模糊又沉重。

体温下降到一定程度后，他已经感受不到寒冷。大脑逐渐陷入一种兴奋状态，心跳速度加快，呼吸愈发急促。

泉客缓缓闭上眼，亢奋又恍惚，他叹了口气，却有些高兴：自已这是要死了。

死了也好，灵魂会自由的。

传说，天堂的入口在北极上空，那里有一条天梯，笔直地朝向空中，直通天堂。

他要是死在这里，死在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是不是......也可以，上天堂？

泉客的意识逐渐恍惚，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那朦胧的，罩着一层纱似的月亮。

月光皎洁，穿透海雾后落在泉客身后的礁石上。

礁石之上，原本躺着睡觉的那条鱼正盘着尾巴端坐，凌厉的视线凝聚在泉客后背。

装睡的人鱼不知何时坐起，不知在泉客背后冷眼观望了多久。

直到泉客忍受不住，苍白着脸要往水里倒去时，那条可恶的人鱼才迅速挪上前，揽住了人类的腰身。

突如其来的潮湿贴在身后，泉客难受地皱眉，“怎么醒了，不继续装吗？”

人鱼身上并不温暖，甚至于，这条鱼在正常状态下，体温还不如他一个鲛人高。

这会儿他贴在自已背后，不仅带不来温暖，还吸走了泉客身上仅有的热量。

泉客苍白着一张脸挣扎，张了张口发出一声嗤笑，“你果然是怪物，比我还冷血的怪物……刚刚装睡，是为了什么……真的要冻死我吗？”

莱茵听不懂他的语言，却从这嘲讽的语气中听出人类的不悦。

知道人类这是在责怪自已后，莱茵脸上浮现一丝愧疚。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已仅会的几个词汇，根本无法安慰人类，更无法向人类解释他装睡的原因。

于是他只能张口，用中文重复着泉客的名字。

伴随着这低沉的嗓音，人鱼的手臂逐渐收紧，将怀中的人牢牢抱住，然后下一刻。

扑通一声。

一人一鱼一起扑进水中，朝深海潜去。

Chapter26:不许勾引

莱茵带着泉客潜入海底。

不知为何，海底的水温竟然比海面高出许多，泉客粗略估计，这海底的水温至少要是零度以上。

他无声叹息，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深更半夜的海底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可睁眼那瞬，眼前竟是一片微弱的红光。

“莱茵。”泉客朝身后伸手，拍着人鱼的肩膀，示意他朝前看去，“是火山吗？”

莱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即便知道人类听不到自已的声音，还是解释道：

【海底火山，它一直在喷发，很热，不论空气中的温度多低，鱼尾礁的海域都不会结冰……深冬也不会。】

泉客听不到这低频声波，便一直盯着那火山，自顾自思索：人鱼岛下方只有一座火山吗？

零下三十度的气温，附近又没有暖流经过，即便海水的盐度再大，流速再快……也该结冰的。

即便不是大面积完全结冰，也会有海冰存在。

可人鱼生活的这片区域，根本见不到一丝结冰的迹象。

泉客有理由怀疑，这海底恐怕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火山。

正思索着，身后的莱茵突然贴紧，搂着他转身，粗壮的鱼尾贴在他的双腿上。

坚硬的鳞片蹭过他的双腿，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莱茵抱着他朝一片海底礁石群游去，他庞大的身型穿梭其中，灵活又自由。

片刻后，莱茵带着他来到一块礁石组成的洞穴之中。

洞穴格外宽阔，塞下两条人鱼也是绰绰有余。更不要说，莱茵带着比自已小了一圈的泉客躺在里面。

【鱼尾礁的夜晚很冷，你受不住的。】莱茵把怀中的人类塞进洞穴之中，自已也钻了进去，他贴在人类身边，道，【以后，我陪你睡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