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犹豫害怕，醒来的第一时间并不敢去找对方。

他识得到Z港的路，却不懂泉客的心。

他伤害过自己，也口口声声说过讨厌自己，可他又帮自己，又说爱自己……

莱茵想不明白。

难道鲛人和人类一样，都是这么善变？

此时此刻，他有千言万语，可当他看向泉客，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我好想你。”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了他的小配偶，泉客又哭了。

眼泪颗颗落下。

莱茵只好慌乱地伸手，去接他的眼泪。

过于敏锐的触觉，让他的掌心一颤，心想：原来鲛人的眼泪是烫的吗？

温热的珍珠往掌心落下，不一会儿就聚了一堆。

莱茵没办法，抱着他往另一个方向游，回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巢穴，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整张脸埋在自己怀中。

“北冰洋会很冷。”莱茵的手放在他背后，一下下轻拍，“我可以陪你去Z港，夏天在挪威，冬天在Z港。”

他开始畅想未来，思考自己该如何照顾一条鲛人。

泉客埋在他怀中，两腿分开坐在他身上，嗅着湿冷咸涩的气味。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首视莱茵蓝色的双眸，发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质问，“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怕。”莱茵躲开他的视线，无端红了耳朵，“你别这样看我……”

他遮住泉客的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再次感慨，人鱼是个淫 荡的种族。

不分场合，没日没夜的下半身动物。

“怕什么。”

视线被遮住，泉客不死心地发问，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莱茵，我很爱你，不知道吗？”

莱茵愣住了。

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竟然开始流泪，抱住怀中的泉客抽泣。

“我以为你都是骗我的。”莱茵哭着说，“觉得我好玩，把我当傻子。我不敢去找你，我怕看到你喜欢别人。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拿开遮在泉客眼前的手，转而捧住他的下巴，要求他重复刚才的话。

泉客叹了口气，撑住他的胸膛，挺起身去亲他的眼睛。

第一次告白，没什么准备。

泉客便跟从内心，说：“我爱上你了，莱茵。你的眼睛、尾巴，每一块鳞片，我都很喜欢。”

“只喜欢这些吗？”

“不。”泉客摇头，往下挪了挪，吻上他的唇。

“我喜欢你的所有。”

接吻间，口齿不清，莱茵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总算露出笑容。

抱住泉客翻了个身，两手撑在他耳侧，“我也喜欢你的所有。”

在亲上泉客那刻，他想：

如果泉客不想留在北冰洋，他会跟他离开。

……

在欲望抵达巅峰，两具躯体紧紧相拥时。

莱茵闭上眼，再次落下眼泪。

是激动也是对未来的期盼。

如果不是泉客：

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睡了一条鲛人。

全文完

番外篇:一切都会过去的

01

夏栀实在没想到，莱茵竟然会放她离开。

当莱茵醒来时，她的记忆也随之恢复。她想起了未完成的事，记起了自己的女儿。

栀栀为何出的车祸，又为何而死。

她握住脖间的玉如意，无助地那根红绳，忍不住低声啜泣。

她想，如果百年前，自己不想着去追求所谓自由。不蛊惑那个男人，不登上那艘科研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