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莱茵抽出手，将他转过来。

两人面对面，满是思念的眼睛终于看向对方。

泉客无声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有许多话想说，临到头却什么都说不出。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

“我想你。”

莱茵点头，苍白到泛着灰色的皮肤浮现红晕。

他低下头，向前迈出一步，再次将泉客圈在怀中，下巴搭在他肩头，重复他说过的话，“我想你。”

粗长的鱼尾拖在身后，堵住了整个走廊。

泉客端详他的鱼尾，缺失鳞片的位置己经长出。新生的鳞片颜色更浅一些，更亮一些。

好看又格外脆弱。

“莱茵……”

他终于喊出他的名字。

也就是这时，美梦惊醒。

……

伴随着嘀嗒的声响，房门向内打开，泉客也从幻想中清醒。

他睁开眼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思念到极致产生的幻觉。

他想，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了。

挪威的码头还未开放，按照海事局的通告，后天才是正式解封的时间。

泉客等不及那么久。

只好买了别人开派对的小型游艇，收拾一番后找了片海域偷偷上船。

趁着夜色出发，朝着他熟悉的方向航行。

从奥斯陆出发，船速开到最大，撞开偶尔出现的薄冰，航行了将近十个小时，终于抵达原先那道裂缝附近。

污染海水的红色慢慢褪去，死在这里的亡魂却永远不会消散。

关于那场不被人注意的灾难，关于那群不被人看好的罪犯。

无人记得，更无人在意。

泉客将船停好，叼着一根烟走上二层甲板。

从高处俯视，那裂缝的确比两个月前狭小了许多。

也不再有红色液体涌出。

海洋的创口正在愈合，江峤费尽心思造的那座方舟恐怕用不到了。

泉客心情好了一瞬，下一刻却又难过起来。

他走下楼梯，来到船尾开始脱衣服。

脱去的西服被他整齐地叠放在一边。赤裸的鲛人跃进深海，双腿并拢化作银色的鱼尾，向深处潜去。

他动作迅速敏捷。

蹲守在一旁的莱诺险些追不上。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泉客的踪影。

正当他焦急寻找。

下一瞬，属于泉客的气息却从身后传来，一具高于人鱼体温的躯体贴上前，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

“说，为什么跟着我？你哥是不是还活着？”

莱诺抿唇，似乎在生闷气。

泉客竖起耳朵，并未听到他用人鱼语偷偷骂自己。

于是他又勒紧了一些，指甲不由分说刺入莱诺脖侧，作势要剜掉他的鳃。

“住手！”莱诺气愤地阻止，说话格外流畅，气嘟嘟的模样好似回到从前。

“我哥……我哥是活着。”他捂住脖侧的鳃，语气有些委屈，“我又不是故意骗你，我就是要气一气你……”

泉客扯住他的鳃，用力掐了一下。

莱诺痛的流眼泪，却不敢大力挣扎，唯恐把鲛人打伤，被他哥找理由收拾自己。

只好胡乱地挥着手，说：“别欺负我，我带你去见我哥。”

Chapter161:不会想到

莱诺在身前带路，领他在深海中穿梭。

发光的水母一路引领，一收一缩间推动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