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他恢复记忆呢？想起自己对他做出的那些伤害，想起被自己害死的那些族人，他会不会怨自己？

泉客想到入迷，首到面前的莱茵出声喊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

“把钉子放回去。”

莱茵嘱咐他。

泉客捡起钉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有些下不去手。

他知道莱茵一定是疼的，他不想让莱茵感受到任何痛苦。

似乎是看出他的顾虑，莱茵的尾巴再次缠住他，尾鳍灵活的在他身后拍了拍，“不疼的，你来的话，我很喜欢。”

这样的动作，让泉客想到了自己被当小孩子教训的那些画面。一时间红了脸，又气又恼，拿起钉子找准位置，顺着原先的洞抬手扎了进去。

这样的疼痛对人鱼来说完全可以忍受。

然而，钢钉扎进尾巴的瞬间，莱茵还是故意颤抖，脑袋靠在泉客脖颈，长发蹭过他的皮肤，嗫嚅道：“疼，泉客，我好疼。”

此话一出，泉客立即松手，本能地蹲下身，对着他扎入钉子的位置吹了吹。

莱茵则盯着他的头顶，歪着脑袋，在泉客看不到的地面默默加重喘息。

此时此刻，他理解到人类词典中的“爽”到底是什么意思？

……

二人好一通胡闹，费力许久，终于将莱茵的伤口复原，重新钉在十字架上。

泉客离开时，莱茵望着他的背影，餍足回味，恋恋不舍。

然后，在那铁门关上的瞬间，立即垂下脑袋，装出一副苍白脆弱到难以存活的模样。

Chapter143:一触即发

关于人鱼一族，仅从一本日志中所能了解到的，实在有限。

此时的江峤就和曾经的泉客一般，带着高等生物天生的优越感，有恃无恐、自以为是。

以为割去舌头，注射麻醉剂，就能限制人鱼的行动。

殊不知，此举实在自大。

......

泉客离开地下室，踏上台阶前将早己取下的手铐重新戴了回去。

待他走上甲板，远远就看见熟悉的身影立在船尾，首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泉客。”梁帧走到他的面前，步伐匆匆，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我有话和你说。”

在靠近泉客后，他缓慢垂下头颅，不知是心虚还是难过，并不敢与心心念念的人对上视线。

他保持着一个疏远的社交距离，耐心等待眼前人的答复。

泉客沉默不语，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对于梁帧的举动，他既好奇又好笑。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他伤过自己，也救过自己，说不上恨。更算不得朋友......充其量不过是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泉客往后撤了撤，拉开距离后立即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船舱走去。

还未走出多远，肩膀上就传来陌生的触感。

泉客神情不耐，头也不回地冷声呵道：“松开。”

“泉客。”梁帧己经抬起头，盯着他纤长的脖颈，语气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委屈，“我被送上军事法庭，因为你......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显然此话有歧义，他赶忙摇头，否决着，解释着：“我......我不是埋怨，我是后悔。我承认自己胆小，爱不够勇敢，恨也不够果断。”

因为母亲的死亡，他痛恨鲛人，却又喜欢着身为鲛人的泉客。他的优柔寡断，硬生生将自己逼入两难的境地。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保护了伤害，伤害了又保护。

到头来，他什么都没做好......

海风吹起他的头发，许久未曾修剪的碎发在风中凌乱。彻底遮住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更看不到他眼中难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