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看着元韫浓依然缠着细布的手,“劳烦阿姊多挂怀了。”
“先前也没见你那么在意这张脸呢。”元韫浓笑了一下,“夏日烦热,别老在屋里头闷着,伤口都要捂发炎了,多去外边走走。”
窗外蝉鸣声阵阵,先前移植过来的花木繁茂,在明媚日光下渲染出生动至极的绚烂,那种色彩犹如会流动一般。
元韫浓舒展开眉目,“费尽心思赢来的场面,也得好好维系才对。”
裴令仪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元韫浓随着惠贞长公主进宫,长公主除了求药,也是有着和惠帝谈谈的心思。
惠帝对长公主因着先前巫蛊案一事似乎心怀歉疚,除了允诺了血竭以外,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元韫浓看准时候,适时开口,说自己想去找慕水妃玩,然后悄然离开。
走出殿门前,她回头望了一眼。
惠帝和惠贞长公主这对姐弟都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一个人动弹,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中间无形的沟壑似乎已然将他们分离了太久。
元韫浓转回头,朝外面走去。
慕水妃对元韫浓的造访感到惊喜万分。
她和她母妃因为先前开口帮腔元韫浓,所以被皇后迁怒。
不过皇后对她们挑了几回刺,就把重心放到了慕湖舟身上。
毕竟这个向来风光霁月却不服管教的儿子,才更是令皇后头疼。
慕水妃给元韫浓端来了自己做的糕点,满脸期待,“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元韫浓咬了一口,桂花糕甜淡适中,独有的清新与芬芳。
慕水妃做的糕点都有种独特的口感,软糯的、温馨的。
前世沈川和慕水妃见不到她,就时常送点心进来。
想想她跟裴令仪也真是一类人,一个巧取,一个豪夺,也不管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就偏偏要得到。
裴令仪死后,沈川就请辞离京,辞官和慕水妃离开了。
元韫浓原本没打算放他们俩走。
要是他们走了,这华丽的囚笼里困住的也就只剩下她了。
可是慕水妃又送来了点心,而沈川也说:“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所以元韫浓还是放他们走了,也没再追问过他们的行踪和消息。
沈川和慕水妃要去往何方,结局又是如何,元韫浓也不再想知道了。
只是他们依旧一封又一封地往京城寄信,可元韫浓从未拆开过。
“挺好吃的。”元韫浓带有怀念地看了眼那盘模样玲珑可爱的点心,却没有多吃。
慕水妃见她没吃几口,就问:“不合口味吗?是不是不喜欢桂花糕?那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看元韫浓没回话,慕水妃兀自说道:“上回见你多吃了点宴席上的透花糍,是喜欢吃这种吗?”
元韫浓目光愈发复杂。
“水妃姐姐。”元韫浓打断了她,“你为何如此迁就我呢?”
元韫浓一直没明白这一点。
她原本以为,那是因为慕水妃本就是这样很好很好的人,换了谁慕水妃都会这样对待。
但她看过了,慕水妃对待自己姐妹并不青睐,兄弟姐妹里,慕水妃偏偏对她这个表妹最照顾。
慕水妃静默片刻,露出微笑:“你是我唯一能保护的。”
她不想欺骗元韫浓,所以说实话:“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里,我和母妃并不被重视。”
“或许是因为我的软弱,身边的人总是会受到伤害。”
“从小跟在我身边,却因为卷入宫斗之中被冤枉的侍女,我没能保住她。”
“甚至是更小的时候,我在寝宫院子里那棵树底下发现的蚂蚁窝,也是这样。”
“五弟碾死了那些蚂蚁,用烧烫的水灌进了蚂蚁窝。”
“我就在旁边看着,甚至没有开口阻止他。因为我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