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国公原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惠贞长公主气成这样,反倒是不气了。

他跟着劝:“公主也别太挂怀了。”

惠贞长公主喝了两口岐国公递来的茶水平息怒气。

她看着元韫浓跟裴令仪并肩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吾儿叛逆伤透我心。

她真是搞不懂元韫浓为什么那么维护裴令仪那小子。

裴令仪不仅身份微妙,性子也古怪。

看着无比驯良,却总给人一种阴森感。

她并不觉得他们慕南皇族如此苛待裴令仪,裴令仪还能对这点小恩小惠而心怀感激。

跟裴令仪并肩走出前厅,元韫浓面不改色。

“阿姊方才不必如此维护我的。”裴令仪同元韫浓一并穿过长廊。

微风吹拂过发梢和流云般的衣袖,他微微扬起眉梢,带了点笑,“多说两句也没什么。”

元韫浓难得从他身上瞧见一些少年般的意气。

这点活人气息衬得裴令仪整个人都动人了起来。

“不过是说两句话的事。”元韫浓没放在心上。

“阿姊也会这样维护旁人吗?例如沈川。”裴令仪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我听闻昨日里他也着急呢,递了口信来问阿姊的情况。”

元韫浓蹙眉,“那是我的事。”

她总觉得裴令仪提起沈川怪怪的。

“是。”裴令仪无比柔顺地垂下漆黑的眼睫。

看裴令仪这模样,元韫浓又一时间气结。

这逆来顺受的架势,真是叫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裴令仪又温声问:“阿姊的伤今日换了药吗?”

“早换了,霜降和小满又不是死的。”元韫浓没好气道。

裴令仪就不吭声了。

元韫浓又斜睨他一眼,“去你院里瞧瞧还差些什么,差了的,便叫底下人去采买办置。若是你有自己喜欢样式,也可去支了银子自己去看。”

元韫浓说什么,裴令仪都乖乖应声。

知道跟他多说也没用,元韫浓便跟他一起去了清仪院瞧瞧。

一圈看下来家居也是不差什么,只是基本没有裴令仪自己的东西。

也是。

裴令仪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能从那废宫里带过来,除了裴七裴九什么都没有。

他带出来的除了几件旧衣裳以外,也就元韫浓先前送的几本书了。

第15章 斗花草

“回头叫人多置办些衣物和书籍。”元韫浓看得直皱眉,“缺了什么的,都叫人补上,或是来我院里取。”

“好。”裴令仪应声。

元韫浓想了想,又补充:“你好音律,瞧上了什么乐器,也不必羞于启齿,只管来说。”

裴令仪眸光微闪,“好。”

他在宫中疲于生计,连一口饱饭都没有,根本无暇顾及其余的东西。

元韫浓是怎么知晓他喜好曲乐的?

元韫浓从窗口望出去,院子里空落落的,也没摆些花草。

“霜降,去让人把我院里的花草移些过来。”她吩咐。

霜降应声去办。

裴令仪乌黑的眼眸水光澹澹,“我定会好好侍养这些花木的。”

“又不是多珍奇的玩意儿,摆弄着打发时间,又好看罢了。”元韫浓无奈。

“既然是阿姊所赠,必然有所不同。”裴令仪笑。

花花草草,有什么不一样?

元韫浓无可奈何。

想到春时贵女们又要斗花草,自己还得费些心思去找些奇花异草来。

春季的权贵设宴往来最多。

世家子弟结朋连友,置办名马,饰以锦鞯金鞍,走街打马。

若是行至郊外,令仆役携酒皿相随,惫时于花树下驻马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