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妃劝过他好几次说放下,他只是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放下。
孙鹃纨倒是对元韫浓一直有种莫名的信心,“殿下福大命大,无论如何都会化险为夷的。”
霜降给几人倒了鲜梨汁,单给孙鹃纨一人倒了酒。
郑女幼晃了晃还没倒上什么的空酒杯,“给我也来点,我要借酒消愁了。”
孙鹃纨诧异地看向她,“看不出啊小郑大人,看着挺乖比这俩男的能喝多了。”
“承让承让了,小孙大人。”郑女幼谦虚了一下。
两男的慕湖舟和沈川:“……”
元韫浓说:“她私底下就是什么酒都来啊,她要是不叛逆,能独立门户来做我的私臣吗?”
这倒是在理了。
孙鹃纨转头跟郑女幼碰杯,“来,干一杯,咱俩爹对咱俩都不当人。”
“那也是,来来来。”郑女幼颇为赞同。
二人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元彻回也对自己要做舅舅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他总觉得元韫浓还没长大呢,他都还没成家呢,元韫浓就要有孩子了吗?
但是他无法避免地想起来梦境之中,不是胎死腹中就是从未出现的孩子。
元云和同元蕴英这毫无经验的两人,只顾着跟元韫浓传授一些浅薄的经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元彻回一直心神不宁。
他临窗倚着,殿内的冰鉴凉气正盛,可他却依然觉得烦闷燥热。
外面日头正盛,几只衔着水草的紫燕从廊下掠过,翅尖差点擦着檐角垂下的金铃铛。
元云和正拿着件石榴红的软缎肚兜,红得耀眼。
而元蕴英手上挂着的长命锁晃来晃去,金锁片上錾的“长乐未央”四个字和日光一样,烫得人眼晕。
元彻回的思绪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霜降进来,看见独自倚在窗畔出神的元彻回,觉得古怪,“世子?”
元彻回回过神。
就见霜降手里捧着还在冒冷气的果盘,“冰镇荔枝备好了,可要来进些?”
元韫浓闻言看过来,“阿兄怎么站得这般远?”
“这就来了,方才只是看外边走了会神。”元彻回回道。
元蕴英笑话:“二哥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这是怎么了?被外头的鸟雀吸引了?”
元彻回瞪了她一眼。
元韫浓抬眼望了望窗外元彻回方才看向的方向,池中的荷花正开得泼泼洒洒,几条红锦鲤扑棱棱惊起水花。
没什么特别的。
她顿时明白了元彻回可能在想些什么,或许想的跟她是一样的。
毕竟元彻回无数次是实打实地见证了更惨烈的结局。
元彻回这会还能好好的,都是承受很强了。
元彻回这会是没有再走神了,看元韫浓吃了不少荔枝,没忍住道:“别太贪凉了,对身子不好。父亲送回来不少果子,有的吃的。”
歧王近日离京去办事,人虽然还没回来,但却派人送回来不少果子。
小满原本就是来禀报的。
见元彻回这么说,她便压低了声道:“殿下,御膳房炖了冰糖雪蛤,已经冰好了的,要不要……”
自然还是被元彻回听见了的,于是小满也被元彻回瞪了。
“我说啊,二哥管那么严做什么呢?你瞧瞧外面都热成什么样了,应怜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呗。”元蕴英没忍住道。
远处宫殿的飞檐在暑气里若隐若现,像一幅被水汽洇湿的水墨画,可见是真的很热了。
元云和也笑道:“父亲都没有这般管束四娘,二郎何必连点冰镇的鲜果子都不给四娘吃呢?”
她们这话说的,像是元彻回苛待了元韫浓似的。
元彻回眉心一跳,“你们俩就是慈母多败儿。”
元蕴英都快笑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