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猛地将元韫浓往旁边一扑,元韫浓踉跄了一下,转头看见一只箭矢钉在方才她站着的地方。
“走!”裴令仪推了元韫浓一下,动作依旧带着僵硬。
元韫浓有太多想说的话,和那双透过面具的眼睛对视上,却诡异地感到了不对的地方。
但是此刻也不是什么叙旧的时候。
元韫浓跟随上裴令仪,裴令仪反手拔出腰间的剑,格开一支角度刁钻的冷箭。
刀锋与箭簇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在冰面上溅起一溜火星。
裴令仪一面格挡可能的冷箭,一面拉着元韫浓往前跑去。
元韫浓没跑几步就开始气急。
“追!别让他们跑了!”北凉人的脚步声渐近。
裴令仪护在元韫浓身侧,挥剑格挡冷箭,用身体阻挡可能的攻击,精准而又狠辣。
面具下,他薄唇紧抿。
“这边!”裴令仪突然低喝一声,拉住元韫浓的手腕,向冰面上一处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冰裂隙方向冲去。
裴令仪没有任何犹豫,拉着元韫浓,纵身跃入冰隙之中。
元韫浓没有什么防备,身体骤然下坠,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裴令仪一只手将剑刺入冰壁,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元韫浓的腰,将人揽在怀里。
下坠力让他闷哼一声,手臂的肌肉紧绷,一阵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之后,他抱着元韫浓悬吊在半空中。
冰冷的寒气直透骨髓,头顶上方是那颜律和北凉将士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人呢?人呢!”那颜律怒声吼道。
“他们……他们跳进冰缝里了……”士兵的声音带着惊疑。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裴令仪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元韫浓冲到沟壑里来,又当着你们的面跳进冰缝里,你们居然也不能奈何他们分毫!”那颜律脸色铁青,“下去把他们抓上来!”
脚步声在冰隙边缘徘徊,火把的光芒在头顶晃动,将冰壁映照得光怪陆离。
有人开始尝试放下绳索。
“王上,下面情况不明,贸然下去恐怕……”有人试图劝阻。
“闭嘴!”那颜律冷声道,“谁敢退缩,我现在就砍了他!”
悬吊在冰冷的黑暗中,裴令仪的胸膛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有雾气和压抑的喘息。
“你想做什么?”元韫浓几乎贴着他的面具低语,“你确定这冰川之水能倒灌入沟壑,水淹北凉大军?”
“可以。”裴令仪的声音嘶哑,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死着上方晃动的火光和人影,“有你在就可以。”
元韫浓蹙眉,“我?”
裴令仪道:“你是慕南的郡主,自然可以……”
头顶传来绳索摩擦冰壁的窸窣声,一个北凉士兵正顺着绳索,小心翼翼地向冰隙深处滑降下来。
裴令仪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拔出插在冰层里想剑,另一只手搂紧了元韫浓的腰。
他一脚踹在降下来的北凉士兵胸口,那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骨骼碎裂声响起,那个士兵软绵绵地歪倒在一边。
裴令仪拔出一点剑下滑了一点,将北凉士兵的尸体挡在头顶,遮蔽住自己和元韫浓的身影。
元韫浓忽而听到冰隙下方,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是活水,有暗流。
难道裴令仪就是想借用这里的水?
“抱紧我!”裴令仪哑声道。
他猛地将北凉士兵的尸体向上方一推,撞向正在试图降下的第二个士兵。
然后趁此机会,裴令仪拔出剑,朝着下方纵身一跃。
身体骤然失重,再次向下坠落。
“噗通”一声,刺骨的冰水如同无数钢针,直透骨髓。
窒息感扼住了喉咙,只有水流湍急的哗哗声在耳边轰鸣。
一只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