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嚣张至极!孙鹃纨气得咬牙。
元韫浓眸光一凝,“他们什么意图?”
“他们……打着一面素白的旗帜。”斥候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为首者声称奉那颜律之命,有礼呈献,专门赠予殿下,还说……”
有这一箱孩童断指在先,这后头的大礼必然更是残忍。
众人顿时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斥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巨大的恐惧,几乎说不下去。
“说什么?”孙鹃纨怒问。
自从来了遂城之后,她真是一事比一事还要怒火攻心。
北凉人攻破北州,连下西洲两城。
萧煜因为先前忻城守将投降而重伤,如今遂城守将又是见死不救的逃兵。
北凉人还上赶着来挑衅,先送了一箱孩童断指,紧随其后又来送什么“大礼”。
斥候猛地抬头,“说请殿下务必仔细看看,这回的大礼跟上回有莫大关系!请殿下万勿错漏!”
元韫浓半眯起眼睛,朔风如刀,卷起残雪,雪雾迷蒙,远处一队人正疾驰而来,越来越清晰。
确实是北凉装束,约三十余骑,打着那面刺眼的素白旗帜,在灰暗的天空下猎猎翻飞,如同招魂幡。
真是太嚣张了!就这么点人,还敢在这会上遂城门前来挑衅。
裴军立刻列阵在前,数千铁骑鸦雀无声,冰冷的槊锋直指前方。
孙鹃纨按刀立于阵前,满心怒气。
北凉游骑在距离阵前几米处勒马停下。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北地风沙磨砺出的粗粝和粗犷,脸上刀痕遍布。
他以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越过孙鹃纨和军阵,上下打量了一眼元韫浓。
孙鹃纨真是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砍了他。
“看来你们南边是真的没人了啊,竟然让一个女人来守门了?哈哈哈!人家是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们是君王死沙场,皇后守国门是吧?”他大笑起来。
孙鹃纨更想砍他了。
“奉我北凉王上之命!”那北凉头目赤裸裸地挑衅道,“特来向大裴的皇后,献上问候与大礼!”
他身后的人高举起一个用黑布包裹、四四方方的匣子。
跟方才的箱子大同小异,只是小了不少。
“我们王上说了!此乃大裴皇帝裴令仪的贴身之物!请皇后笑纳!”他故意咬字重了几分。
孙鹃纨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霜降脸色煞白,扶住了元韫浓的手臂。
元韫浓抬手,轻轻拂开霜降的手。
她脸上没有表情,仿佛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压在底下。
“呈上来。”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压抑的怒意。
那北凉头目脸上的得意更甚,他催马向前几步,在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将木匣抛给一名迎上前的兵士。
兵士双手接过,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般,一步步走回来。
木匣被恭敬地呈到元韫浓的面前。
黑布包裹着的匣子,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元韫浓闭了闭眼,心下有了准备。
她伸出手,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手上。
元韫浓扯下黑布,打开了盖子。
匣子里赫然是一截手指。
一截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或许是曾经执掌朱笔批阅奏章,或许是曾经紧握缰绳策马疆场,又或许是曾经无数次地拂过她的发梢。
断指旁边是一张手帕,相当眼熟。
元韫浓能依稀记起来,这似乎曾经是她的手帕,在年少时哪一日清晨看裴令仪跟元彻回对练,她替裴令仪暂且包扎磨出血痕的掌心时候用的。
手帕都已经旧了,裴令仪一直留着,竟如此珍爱。
此刻却在一截冰冷的断指边,如同嘲弄和战书,被盛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