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浓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那时候北凉就已逼近忻城,而后不过数个时辰,北凉令奴隶伪装我军模样,在城下投降。当时忻城守将受骗,开城门投降,忻城被屠。”
“其后忻城守将被萧煜下令而斩,他是逃兵,那你是什么?”她问。
守将身子抖得厉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元韫浓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就在十里之内,既见烽火,为何不救?闻惨嚎而按兵不动?”
她质问:“为何眼睁睁看着北凉人屠尽两村,再屠忻城,掠走所有牲畜粮秣,扬长而去?”
城门前一片死寂。
只有呼啸的寒风卷过,吹得人骨头发冷。
那些原本麻木跪拜的官员,此刻都惊恐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守将。
遂城上下的士兵,也投来了震惊、愤怒、鄙夷的目光。
守将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为何不答?”元韫浓冷声问道。
“末将……末将……”守将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末将该死!是末将贪生怕死!以为……以为只是小股游骑骚扰,不敢擅自出击,恐中北凉人调虎离山之计!”
“末将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他磕头求饶。
真相如同脓血般,后面的狡辩都已经不重要了。
“来人。”元韫浓面无表情,“临阵畏敌,见死不救,纵敌屠戮,当斩。”
一直按刀侍立在元韫浓身旁的孙鹃纨一步踏出,眼神冰冷,招了招手。
身后的人跃了出来,拿下了守将。
元韫浓道:“将其头颅悬于城墙三日,以儆效尤。其麾下亲兵凡六品以上军官,尽数拿下,严加审讯,有同谋或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是。”众人应声。
“娘娘饶命啊!末将知错了!”守将的哭嚎在寒风中迅速远去。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抖得更厉害了,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元韫浓并未理会他们,就在这时又传来一道呼喊:“报”
一名斥候冲过来,扑倒在距离元韫浓不远处,被孙鹃纨拦下。
“启禀殿下!关外五发现北凉游骑!他们送来一个箱子,说是那颜律殿下的礼物!”斥候气喘吁吁道。
“箱子呢?”孙鹃纨狠狠皱眉。
“在城外不远!他们……他们放下箱子就跑了!”斥候指着城外方向。
第124章 被惯坏了
“取来。”元韫浓声音紧绷。
她可不认为那颜律会送来什么好东西。
“是!”孙鹃纨亲自点了一队精锐前去。
孙鹃纨速度很快,只是回来时脸色铁青。
箱子被放在车辇前。
黑布包裹着的箱子似乎弥漫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血腥味,还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元韫浓走下车辇,到箱子前。
她看向孙鹃纨,孙鹃纨咬了咬牙,“殿下,凭我感觉,里面怕是什么断肢断臂之类的。”
而且孙鹃纨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自己,这里面的东西恐怕是出自于非常年轻的身体上。
元韫浓闭了闭眼,“打开。”
孙鹃纨只能掀开黑布,箱内铺着一层粗糙的麻布上面是满满一箱子孩童的断指。
属于不同年龄的孩子,但同样稚嫩,断口同样狰狞,皮肉翻卷,呈现出暗红发黑的色泽。
有些指头甚至还很细小,如同初春的笋尖。
它们杂乱地堆叠在一起,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
霜降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扼住了似的。
小满立即上前,挡在元韫浓前面。
周围的士兵,有人别过头去,有人死死攥紧拳头,有人眼中布满了血丝。
跪在地上的官员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