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统领抱拳跪在裴令仪面前,“陛下!此次战败,皆因臣等失察,未料敌兵诡谲之计,致边防受挫!”

想到那些丧命的弟兄们,他更是红了眼眶,嗓子也发哑。

“孤来路之上已经听闻,那颜律佯败诱敌深入,待我军入彀,伏兵四起,陷入重围。”裴令仪道,“贼军箭如雨下,我军仓促应战,阵型大乱。”

他托住了孙统领的胳膊,“那颜律早已算定我军应对之策,将我军后援阻断,致使我军孤立无援,终致大败。此次战败,错不在西营军。”

孙统领却已眼含泪光,“臣负罪深重,万死难辞,唯愿戴罪立功,重整残部,誓复失地!”

裴令仪虚扶了一把,“无须多言,不必挂怀,当务之急,是后续应战。”

“是!”孙统领站了起来。

“孙统领身上的伤可有大碍?”裴令仪问道。

孙统领忙道:“臣伤势并无大碍,多谢陛下关怀。”

裴令仪略一颔首,“立即召集将领,中军帐议事。”

第117章 北州告急

元韫浓是亲眼见证过那颜律这个人是有多那么难缠,又是有多么的残暴。

前世裴令仪就一直战到最后,才将那颜律斩落马下,打服了北凉。

这样才算是险胜,在裴令仪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元韫浓才拿下北凉。

这一生她更是直面了那颜律的用兵诡诈和残暴不仁。

她见识了那颜律在人心上动脑筋,威逼利诱,什么都齐齐上阵。

不仅杀了哑奴,如今裴令仪亲自带兵跟那颜律对抗,也讨不了好。

可即使是元韫浓对那颜律的残酷和北凉大军的强悍早有准备,也没想到悬殊至此。

从北州边城的军情传入京华的那一日开始,直至今日,再无什么好消息可言。

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寒冷且漫长,冷风刀子似的刮过殿脊上的琉璃鸱吻,呜呜咽咽,像是有人在哭泣似的,叫人不寒而栗。

在外头站久了,甚至呼吸都麻木了,那寒风似乎卷着铁锈与血腥气,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元韫浓看着一道道被送上来的奏折,没有一个好消息,让人焦头烂额。

她凝视着接二连三的军报,即使是裴令仪已经带着东营军前往北州,能做到的也只是守住最后的襄城,制止北凉继续侵略。

即便是如此,那几回会战之中,虽然没有叫北凉再破襄城,但也还是败。

一败再败。

她看了送上来的军报,那颜律用兵可谓是世间少有之奇才了,率三千轻骑绕后突袭一万裴军粮道。

那颜律命人以牛羊皮蒙住马蹄,夜袭时不闻蹄声,于风向突变之际,纵火焚烧粮草,借风势布下火阵。

烈焰裹着黄沙腾空而起,吞噬了粮草,护送粮草的裴军未战先溃,这批送去支援北州的粮草折损过半。

简直是噩耗。

元韫浓捏了捏眉心,无比头疼,必须再送一批粮草过去。

相比起裴军,北凉人还更适应这样酷寒的时候。

底下的臣子还对此事喋喋不休,吵得没完。

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是释放焦虑紧张的信号的,没有一个能说出有用的对策来。

简直是一帮废话连篇的废物。

“报”殿门在此刻突然哐当一声,被狂风撞开。

裹挟着雪粒子与刺骨的寒气,扑灭了近门处几盏摇曳的宫灯。

一个浑身挂满冰霜的几乎是滚进来的驿卒,铁甲上凝结着暗红的冰渣,每一步都在金砖上留下一个湿冷的血脚印。

他扑倒在地,双手高高捧起一个黄铜匣子,那匣子缝上还凝固着一颗颗赤色的冰珠,在殿内死寂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妖异。

“北州……八百里加急!”驿卒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濒死般的喘息。

一片死寂。

殿内暖炉烧得极旺,却驱不散那铜匣子带来的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