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慕湖舟也惊愕地看向元韫浓,随即又低下了头,苦笑了一声。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话。
白统领眼睛瞪得更圆了,这怎么听都怎么不可能。
“白统领,你人不行别怪路不平啊。”孙鹃纨嘲弄道,“自己连前线都不敢去,别质疑人家郡主去不了啊。”
“你!”白统领气急。
这几个人,个个牙尖嘴利,真是半点下风都不想落下。
“本王觉得,元氏几番出征,是一心为公,功在社稷。”裴令仪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龙椅上的惠帝,“陛下以为呢?”
惠帝面色微僵,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收紧,却不得不开口:“……清河王所言极是。”
几曾何时,裴令仪还是在废弃冷宫里任人打骂的丧家之犬,随时随地可以捏死的蝼蚁。
从什么时候起,裴令仪成为了这样的心腹大患,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好像是从答应元韫浓,让岐国公认裴令仪开始。
又好像是允许裴令仪带兵前去御敌开始。
裴令仪逐渐失去了掌控,和太后一样成为了无法忽视的存在,成为了威胁。
叫他这个皇帝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伏低做小。
裴令仪如今权倾朝野,军功赫赫,早已赏无可赏。
今日站出来,不是以臣子的身份,而是以权臣的姿态威胁他,压制他。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杀了裴令仪。
惠帝想着,用颤抖的手扒开瓶塞,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色彩鲜艳的丹药。
裴令仪颔首,转而看向元韫浓,眸光微深:“至于擅闯宫门一事,当夜金吾卫名录,是本王下令抹的。”
登时满朝哗然。
“一派胡言!你调遣金吾卫,本官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统领怒道。
金吾卫如今是他管辖,裴令仪怎么可能在刚回来那一日就调遣了金吾卫,还直接撕了那几页记录?
“怎么?”裴令仪挑眉,“不过是调几个翊卫,还需向白统领报备?”
“阿姊受委屈了。”他望向元韫浓,声音不轻不重,“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却无人知晓,还有用险恶之心揣度阿姊。既然阿姊不说,我来替阿姊说。”
他仿佛是痛心疾首的模样,才替元韫浓说出了这些事情。
元韫浓配合地别过头,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抹了抹泪水。
“陛下不可听信他们一面之词!朝荣郡主,荣宠斯僭,取乱彝章。”丞相上前一步,作揖道,“陛下不可因怜惜惠贞长公主,而如此怜其女。”
“恩宠太过,不合规矩?”裴令仪问,“长公主是陛下亲姐,又受了冤屈不明不白被赐死,如此冤案出自于谁人之手,难道丞相不明白吗?”
众人瞠目结舌。
裴令仪在这场面直言这样的话,可以说是直接跟太后党派撕破脸了。
惠帝依然沉默。
大理寺少卿见惠帝没有直面这个问题,便道:“陛下自有陛下的决断,如今商议的是朝荣郡主闯宫门一事,清河王怎么转移话题呢?”
“事出有因,郡主方才说得一清二楚,梁大人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若这么说来,做错事情的又何止是郡主,本王、梁大人、丞相乃至于陛下,通通做错了。”裴令仪半眯起眼睛。
“此事起因是为了郡主,陛下作为天下之君父,怎会有错?清河王真是口出狂言,大逆不道!”大理寺少卿尖声喊了起来。
元韫浓呵了一声:“那些昏君自个儿把朝纲败坏,亡国反倒是来怪女钗裙。如此千错万错,都怪到了我身上了?”
她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惠帝了。
元韫浓扫了一眼大理寺少卿,轻蔑道:“我看梁大人你是读书不甚解,是非不分,竟是个书呆,也能坐到这三品官的位置上。”
大理寺少卿一时语塞。
“要我说来,你这大理寺少卿不做也罢,趁早洗手回家给令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