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那么说,但是丝毫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

好啊,你等着。元韫浓微笑着点了点头。

笃定了裴令仪是在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之后,元韫浓不考虑从裴令仪那里知道这回事情了,直接自己想办法。

半夜趁着裴令仪在议事,元韫浓踏上了书房前的青石阶。

书房重地,守备森严。守卫的刀鞘交错成网,寒光映着元韫浓苍白的面容。

“让开。”元韫浓径直往前,刀刃险些割破她的喉咙。

这一下吓得守卫连忙后退,惊得众人齐齐收势。

“郡主恕罪!”侍卫的刀尖在发抖,“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

“怎么,你们就认得裴令仪这个主子,不认得我这个主子?”元韫浓冷笑。

他们一时失言,他们的思想里,确实如此。

元韫浓气笑了,“我今日便是活剐了你们,也不过是碾死几只不认主的狗。”

“郡主息怒!”为首的守卫突然跪地,“殿下正在议事,不如等……”

元韫浓一脚踹在他肩甲上,“滚一边去,看来那些族亲的下场是没教会你们到底该忠于谁了!”

其余人见状慌忙撤刀,却见元韫浓捂着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跨过门槛,回眸冷笑:“你们倒是比御史台那些硬骨头更识趣些。”

一推开书房的门,走入内室,元韫浓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暗香浮动,满墙画像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书房内室挂满了无数的画卷,画上无一例外都是她自己。

从旧到新,从她豆蔻年华到如今,一张张,一幕幕。

冷笑着挡在裴令仪身前的她,在琼花树下戴着百花冠微笑的她,枕在石头上拿着书卷睡着的她,甚至是生气恼火扇裴令仪巴掌的她。

元韫浓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犹如无数面镜子映照出曾经与现在的自己一样,同样凝视着自己。

而摆放在书桌上墨迹崭新的那一幅画,就连衣裳都跟元韫浓此时此刻身上穿着的一样。

这就是裴令仪瞒着她的事情?

元韫浓眸光颤动。

深夜的凉意这才无知无觉地弥漫开。

而身后传来极轻的幽幽叹息:“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姊。”

元韫浓蓦然回首,裴令仪就站在身后。

撞进那双幽潭似的乌黑眼睛,裴令仪不知已经在阴影里立了多久,几乎与夜色相融,苍白的脸庞像浸在井水里的冷玉。

阴郁的、薄凉的、落寞的……像是一片苍白的影子,浮在这世上的幽魂。

“阿姊穿得太少了,会着凉的。”裴令仪不像是被元韫浓发现了这些画,被抓包一样感到窘迫。

恰恰相反,裴令仪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平静。

他去关拢了书房的窗,隔绝了外头的晚风。

他说:“我想将这些年来阿姊的模样记下来,阿姊给我的所有我都想记着,都想留着。”

元韫浓冷笑:“装得倒像条忠犬。”

“那你告诉我,谁家好狗会这样肖想觊觎主人?”她问。

裴令仪仰头,露出脆弱的喉结,摇曳的烛火在眼里碎成一片晃荡的星子,“阿姊想要取我性命,随时来取。”

“裴令仪,你究竟……”元韫浓半眯起眼睛。

“阿姊。”裴令仪摁住了元韫浓的手腕,上前一步。

距离急速拉近,呼吸仅在咫尺之遥。

元韫浓微微一怔。

“阿姊若有怜我之意,可否许我一个来日。”裴令仪捧着元韫浓的脸,叫她看着四壁挂满的画像,“即使是看见了这些,知道我是什么样一个人,阿姊也不会抛下我的吧?”

元韫浓对于裴令仪的本性深有体会,对此即使依然感到震撼,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了。

毕竟哪怕是这一世,裴令仪上来也会用元彻回来威胁她。

而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