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浓问:“若有朝一日,我死了……”
“阿姊!”裴令仪猛地攥住元韫浓的手腕。
他的手掌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
然后裴令仪又跟受了惊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元韫浓抬头,对上裴令仪惶恐的眼眸。
“别说这样的话。”裴令仪轻声说道,带有哀求,“别再这样说了,阿姊。”
“我说说而已,怎么这么大反应?”元韫浓与他对视,忽然笑了,“生死之事,谈谈而已嘛。”
裴令仪顺着元韫浓的视线再次望向戏台,虞姬已经倒下。
裴令仪看着那抹倒地的身影,觉得胸口发闷。
他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也好。”元韫浓起身。
回了岐国公府,门前就瞧见了等候的霜降。
元韫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了?”
霜降回道:“郡主,国公派人来找,郡主恰好不在。底下人去回了,国公说等郡主来了再去书房找他,奴婢便在门口等了。”
“父亲可有说是什么事情?”元韫浓问。
霜降摇头,“没有。”
元韫浓思索片刻,“那便去吧。”
她又回头对裴令仪颔首示意,裴令仪相当善解人意,“阿姊去吧。”
裴令仪目送元韫浓走远,才抬脚向着自己的清仪馆走去。
元韫浓到岐国公书房内,发现不仅是自己一人,元蕴英也在。
先前是在和元彻回以及一堆同僚在谈,现在轮到她和元蕴英了。
元韫浓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托付这一事。
“你可真会叫人等,横竖都是全家都要等你一人。”元蕴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妹妹恰好出门,叫二姐白等了,是我不是。”元韫浓假装好脾气地温柔笑笑。
岐国公又得圆场:“行了,等你妹妹一会怎么了?”
元蕴英恼得不行,又是这样。
元韫浓微笑着坐下,“父亲唤我与二姐,是有何事呢?”
岐国公长叹一声:“为父今日,是想要将一物交由你们。”
天色已近黄昏,烛火摇曳,岐国公打开一个匣子。
匣子里的青铜虎符通体泛着幽绿的光泽,虎目镶嵌着两颗血红的宝石,在烛光下仿佛活物般摄人心魄。
“虎符?”元韫浓惊异道。
这兵符能调动全体南营军,其中也包括元氏私兵部曲。
当初这个虎符就是有两半融在一起的,虎头号令南营军,虎尾号令元氏部曲。
岐国公道:“如今局势微妙,朝中暗流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偏偏此时陛下带走你们母亲,前往行宫,还要带走东营军。而此刻,又要派遣为父前去边境镇压动乱,为父不得不多做打算。”
这一点,元韫浓和元蕴英都明白。
“所以,为父打算带一半南营军,以及一半的部曲。”岐国公道。
他将虎符一分为二。
元蕴英呼吸变得急促,元韫浓甚至能听到她握紧拳头时骨节发出的轻响。
“兵符一分为二,一半给你二姐,一半给你。”岐国公看着元韫浓道,“你二姐拿南营军兵符虎头,你拿元氏兵符虎尾。”
“这一半,给你二姐。”岐国公将一半虎符递给元蕴英,“蕴英,好生拿着。”
元蕴英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她接得稳稳的。
“蕴英,你性子刚烈,武艺不弱于男儿郎。这半块虎符在你手中,为父放心。”岐国公说着,目光在二姐脸上停留片刻,“记住,符在,南营军在,我元氏立身之本便在。”
元蕴英重重地点头:“女儿明白。”
岐国公嘱咐道:“如有动乱,你便拿着此符调动剩下的那一半南营军,保卫国公府,守住京华。”
“父亲,如此之重的任务,我才第一次掌兵……”元蕴英罕见地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