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地捶打冰冷坚硬的墓碑。
用疼痛欲裂的头去撞。
一抹鲜血划过额头,糊住他的眼睛。
他知道,或许裕安郡主活过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耳边忽然响起裕安郡主心情好时,正常时,会抱着他温柔低哼的歌谣:“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他额头抵着墓碑,神志不清地跟着唱:“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谓我何求?”
白玉霜步步紧逼:“师兄,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已经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了。”
他戴着抹额,遮住夜晚的癫狂。
神色温柔地笑着:“我会的,马上。”
内心咆哮哀嚎:不要这样!玉霜,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像我!求你了!玉霜!
白玉霜和辛紫筠一样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白玉霜等,迟迟没等到他动手,疑惑,不安。
他看着柳书欢:“师兄,为什么还不动手,你的梦想唾手可得了。”
他温柔笑着:“再等等吧,玉霜,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了。”
变回去吧,玉霜,变回去,变回那个干净的你,变回认识我之前的你。
白玉霜为他付出一切,金钱地位,人脉关系,只有一个要求。
“不要那样了,师兄,那样不好,那些应该是和相爱之人做的。”
高傲少年红着脸低头对他小声地说。
他不让柳书欢淫辱别人。
柳书欢笑着说好。
但他做不到。
因为他越来越癫狂。
辛紫筠越依赖他,白玉霜越步步紧逼,他越疯狂。
他好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被困在两个陷阱之间。
陷阱越来越近。
他害怕,他恐慌,他不知所措,他想逃,逃不掉。
于是他疯了。
他终于和他母亲一样,用权力去践踏淫辱别人。
白天他笑得越是温柔,夜晚他就越残忍。
他给那些被勾引的皇子公子们喂药,逼他们赤身裸体地狗叫,逼他们兄弟相奸,逼他们淫贱求饶。
他手握那些阻碍他前路的高官贵人们的把柄,看他们跪地互相出卖,他们互相残杀。
他站在一切污秽之中,和他母亲一样放声大笑。
还是痛苦,还是煎熬。
他忍耐着,白玉霜忍不了了。
白玉霜后知后觉他的犹豫。
他给柳书欢最后一个机会:“杀了他!师兄!我已经为你付出所有了!”
“你要放弃你的梦想吗?那我怎么办!”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师兄?”
“动手,师兄,完成这一切。”
“否则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他摇头否认,他的玉霜,被他变成了和他一样肮脏的人。
他完成这一切,他的玉霜也就被他踩在脚下,落在泥里了。
选,选谁,怎么选,为什么要选。
他终于在白天也疯了。
他平日里看辛紫筠,会恍惚看见白玉霜,他看见白玉霜,又恍惚看见辛紫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