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贴着摄政王一起用了早膳,戴冕不方便吃饭,柳书欢嫌他磨叽,端起碗喂他,少年吃了七分饱就被迫擦嘴,不准再食了。

早上吃太饱影响上朝,吃多了想方便,或者容易打瞌睡。

这是摄政王不允许的。

即使众臣不说,大家也都清楚,皇帝被摄政王教得很好,逐渐摆脱曾经怯懦愚蠢的重重厚茧,暗显锋芒。

但摄政王年轻力壮,风华正茂,才情横溢,毫不遮掩蓬勃野心。

小皇帝还不知道要被他遮在羽翼下多久。

辛紫筠是学着柳书欢一举一动长大的,他也不是故意学的,只是仰慕崇拜一个人,会不自觉地模仿他靠近他。

摄政王走在他前面,步伐从容,衣摆上的玉珏摆动,毫无声响。

辛紫筠亦步亦趋,走路步伐大小都和他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在萧肃深宫里依偎前行,分外和谐。

走到御驾前,小皇帝赖着不动了。

柳书欢耐着性子看他。

不动。

柳书欢皱着眉看他。

抠手不动。

柳书欢清嗓子:“咳咳。”

扭头瘪嘴不动。

柳书欢无奈转身:“哎,你就耍赖皮吧,小混球。”

小混球喜滋滋跟在摄政王屁股后面登上摄政王的坐撵。

一坐进去就紧紧挤着摄政王不动了。

堂堂摄政王无语地靠着车壁,搂着他的肩:“好了好了,再挤我就掉下去了!”

小皇帝眨眨眼,透过晃动的珠旒依恋地看他:“阿欢,我好开心。”

他还在回味那个吻。

一个吻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从前柳书欢就算亲昵抱着他,也是宠爱宠物或者照顾晚辈一样的态度,过线了就会推开他。

辛紫筠有时候会觉得柳书欢待他如掌中珠宝,喜欢了拿出来看看,再放回盒子里供起来。

他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个盒子里等柳书欢把他拿起来。

他想跳出来,但是苦寻不得门路。

情窦初开的少年还没明白什么是爱恋时就已经深爱一人,不知世间有一种苦叫爱而不得时就踏入苦海。

荒唐的一碗淫药。

让他堕入肉欲泥潭,却得以脱离爱的苦海。

世事无常,矛盾复杂。

柳书欢拍拍他的背,逃避这句话:“要上早朝了,到了宣政殿,要多听多看,不懂的递给我,我来解决,能说一说的就把折子扣下,放心。”

辛紫筠拉过他的手,少年还未长开的白嫩纤手吃力地努力包着骨节分明、大一点的手。

他乖巧点头。

摄政王回握:“好孩子,乖紫筠。身体还好吗?若是累,今日便早点下早朝。”

辛紫筠微红着脸,他记忆模糊,但每一次与柳书欢的触碰、禁忌般的亲密,灵魂深处都在颤抖铭记。

因他被刻意保护的无知,对他来说,肉体的泄欲是玩乐,灵魂的交融才让他迷恋。

他轻轻说:“有些酸呢……”

柳书欢低头看他,说不清的莫名感到悸动,于是拨开皇帝的珠旒,侧脸亲他羞涩的脸庞。

“我昨日给你上过药了,今日早点退朝,紫筠回去再好好歇息。”

辛紫筠侧过脸,用唇对上他的唇,不带欲望地蹭了蹭:“阿欢,就这样陪着紫筠吧。”

“我好开心,好希望永远这样。”

摄政王闭眼:“紫筠乖乖听话,阿欢就永远陪着你。”

早朝非常枯燥无味,小皇帝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听睡着。

他能说两句的事不多,扣在御案上的折子寥寥无几。

坐在高位、珠旒遮面的小皇帝低头去看坐在他下面一点点的摄政王。

各色奏折堆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沾着朱墨的笔杆沙沙走动,淡红薄唇开开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