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么换句话说,一个坏的开头,往往也意味着这件事进行得会不那么顺畅。

陆怀章这次注水的大会便是如此。第九局的开会风格一向是各抒己见也就是“各说各的,一盘散沙”。

一场大会,在场的局长、组长、科长、顾问们达成了零个共识。讨论到一半,口舌焦渴,陆怀章咳嗽了一声。

场面安静了一瞬。

“咳咳!”

场面继续安静着。

陆怀章一侧眼,看见李益明还在奋笔疾书。心下欣慰这小贼还挺敬业,就是不太有眼力见。

“小李,添杯茶来。”

李益明仍在奋笔疾书。

这未免也太忘情了吧?

难道是小偷桀骜,不愿意听人使唤?

谛听忽然站起身,走到李益明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一下李益明手里的笔。

吧嗒,笔杆迫不及待地挣脱出来,打着旋儿滚到了桌角。

“谁!谁!”

李益明遽然惊醒,如一只受惊的猴子,嗖一步蹿上了窗台!

陆怀章:“……”

在场众人:“……”

原来是梁上君子春睡,忘却了凡尘俗务。

陆怀章原本是假口干,这下被李益明气成了真舌躁:“李益明!你给我滚下来!”

打瞌睡竟然还不忘假写字骗人,不愧是杀不尽剐不尽的贼骨头!

李益明的觉被吓了个一干二净,眨了眨眼睛,与自己面前的谛听对视了。

谛听是个相貌阴柔忧郁的美青年。点漆般的右眼像狙击瞄准镜一般打量着李益明,琉璃珠子镶嵌而成的左眼在阳光下泛着华美的暖黄色光泽。

李益明看呆了,不知怎的,竟然伸出手,去摸谛听的假眼……

一瞬间,谛听眼中忽然射出了一道怨毒的光,将李益明的动作吓住了

“扑腾!”

李益明跌下窗台,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了三步!

陆怀章大汗淋漓,怕满身都是心眼子的谛听看出破绽,自己也就完了。

第九局藏龙卧虎,陆怀章自己也不能完全压住这些个骄兵悍将。譬如谛听此人多智近妖,睚眦必报,是绝不会看在陆怀章的面子上饶过李益明的。

陆怀章不得不捂着老腰上前,拦在谛听和李益明中间,又给自己的铁杆死党金鹤鸣使了个眼色,叫他拉住谛听。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陆怀章踢了一脚李益明,“还不赶快起来?没用的东西!”

李益明骇然道:“我不他要杀我!”说着,竟又后退了几步。

蠢货!陆怀章太阳穴都快跳出脑门了,别说他了,连我也想杀你!

“没有的事。”陆怀章看了谛听一眼,“崔组长只是想请你倒一杯茶。是不是,崔组长?”

局长的面子还是要给。

谛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是。”

李益明犹然不敢起身,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李益明的肩膀,半是安抚半是强硬地将她拎了起来。

“崔静崖,”那双手的主人笑道,“都是党国的同僚,何必呢?小李不过是多看了两眼你的假眼珠子而已。”

金鹤鸣急道:“沈队长!”

白靖安用沾满鼻涕的手帕一拍脑门:完了。

陆怀章恨不能抽出配枪,给在场所有人通通来一枪,突突了这群党国栋梁。

被死对头触及逆鳞,谛听阴柔的脸顿时扭曲起来。一把抽出手枪,就要与沈砚知决一死战!

谛听一把抽出手枪!

谛听一把抽出手……

谛听一把抽出……

谛听动作一滞,低下头,腰际空空如也,配枪早不知哪里去了。

沈砚知见谛听如此动作,顿时放声嘲笑道:“怎么,崔组长。你也睡迷了?怎么连吃饭的家伙什都忘记别上了?”

谛听脸色青一阵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