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秦陆,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陆扫视左右,不见人影,便蹲下身,与她并肩同高。
“阿萝娘子,你有所不知。肃王殿下吩咐王府中人,对你严加看守,让你寸步不离肃王府,甚至在上京城内销声匿迹。”
此话一出,宛如耳畔轰雷,劈得阿萝怔在原地。
“你、你是说……”
――是魏?^要关住她、藏起她?
秦陆无声颔首。
阿萝五指一攥,驳道:“你骗人。”
是魏?^带她离开小院、来到上京,也是魏?^送她礼物、告诉她外头的事。他已经领她走向这天下,怎还会再将她困在这里?
“子玉他……虽然有些凶,但他待我很好,不会这样对我。”
秦陆蹙眉,正要再说,却见不远处有典军走来,顿时变了脸色。
他仓促道:“我该走了。”
“阿萝娘子不妨自行尝试,看看今日过后究竟能否外出。”
“肃王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泄露此事,我也不例外。今日你我谈话,还请阿萝娘子权当没有发生。信与不信,只凭娘子心意。”
言罢,秦陆起身,作若无其事貌,寻小径快步离开。
留下阿萝一人滞凝原处,??睁出神。
……
回到寻香阁后,阿萝心不在焉。
药草已经采齐,只需继续缝制,不日就能完成香囊。可她望着针线,却聚不起精神。
对秦陆所言,她并不相信,也无法相信。但秦陆帮过她数次,总归不像是坏人。两股念头就此拉扯她,比石头还沉,似要将她扯成两半。
到最后,在阿萝心里,终归还是魏?^占了上风。
她暗自拿定主意,待到明日,就请杜松领她逛逛上京,证明秦陆确实在骗人。
如此想,阿萝稳住情绪,继续缝制香囊。
是夜已深,灯影如豆,青蛇沉眠。
阿萝坐于案前,一手执针,熟稔穿梭,似能将烛光织入金缕丝中。
不知觉间,屋外有人踏月而来。
鱼杏儿的声音忽然响起:“奴婢杏儿,参见肃王殿下。”
――无人应答。
阿萝不由抬首,望向阁外,只见人影颀长,受两名仆从跟随,来到门前。
“吱呀。”木门被推开。
魏?^只身入内,玄袍几与漆夜同色。
阿萝一讶,下意识眺向窗景,确认时辰已晚后,道:“子玉,你怎么来了?”
魏?^不答话。
他抵达阿萝旁侧,勾来木椅,沉身一坐。
阿萝不解,仔细瞧去,才发觉他眉宇冷蹙,薄唇微绷,几能将满室烛光裁成冰棱。
她道:“你不高兴吗?”
魏?^仍不答话,先瞥她一眼,又转目,凝向案前的香囊。
他抬颌,向其示意道:“给我的?”
阿萝点头。
魏?^扯动唇角,只道:“好些了。”
――什么好些了?
阿萝没听懂,又怕自己惹魏?^动怒,一时不敢追问。
她发觉,自打来了上京,魏?^不悦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无论何时,他都沉着一张脸。尽管他平时也总是如此,但隐约之间,她能觉察到二者的不同。
发觉阿萝的打量,魏?^眼帘一抬,与她视线相对。
他道:“有话要说?”
阿萝点点头,倾身,向他靠近一些,道:“子玉,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若我像上回那般看着你,会让你好受吗?”
魏?^闻言,眉峰上挑。
他锁目,注视她,探入那双清澈的杏眼,又往下走,降在她白玉似的颊、樱桃似的唇。
最后,他又低头,径自低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