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礼制当真要我留下,”她莞尔,杏眼清莹莹的,“那我就留下,哪儿都不会去。”
――这便是阿萝最真挚的心意。
在她看来,二人深爱彼此,便要互相妥协、互相扶持。倘若她的爱人愿为她破而后立,她也愿为她的爱人遵守规则。
“我做了你的妻、成了大越的皇太子妃,一定也有需要履行的职责。”
“子玉,你知晓的,我会很努力的。”
“我不怕困难,也不怕笑话。若我做得不对,你就多教教我。”
小少女一本正经,说得有板有眼。魏?^听着,面上笑意愈显,自眸里漫出,化作一记轻捏,落在她嫩白、纤细的小腿。
好巧不巧,他捏到她酸筋儿,麻得她缩回腿去、哀叫一声。
“哎哟!你捏我作什么?”
魏?^幸灾乐祸,笑得肩颤,不禁连连摇手。
待他笑够了、受足了娇恼的眼刀,方才沉下眉峰,望向阿萝。
他不说话,不作任何言语――月光缄默,烛若辉火,勾勒清俊的面庞,缩映他所有爱意,聚在一双如海的眼眸之中。
早在话题揭开之初,魏?^就料定,阿萝会如此回复。
他太了解她,知她心性坚韧、以柔克刚,像不屈的芦苇,偏好付出而非索取。
在他未能涉足的岁月里,她肩负重担,承着不属于自己的苛责;哪怕后来脱开束缚,她仍心怀天下,为旁人尽己所能。
她会是很好的爱人、很好的皇后、很好的妻子。
但于此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
他爱她,是爱原本的她,而不是那个能为他履行责任的她。
如以珍珠比她,他就爱她稚朴的明光。要想守护这光芒,他自要承担更多,不叫日常与职责磨去她天生的柔润。
为此,他既要予她平台、容她崭露头角,也要予她呵护、让她无所顾忌地做自己。
前路迢迢,山高水险。他受她相伴走来,已经赢下他一人的战争,便以她为新的旌旗,由他挥戈返日、为她挣得一切。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告诉她。
魏?^眸光渐深,趁着此时悄静,放下绵布,向阿萝倾身而去。
气息接近,阿萝不禁蜷肩。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已受人拦住腰肢、啄上脸颊。
刹那间,她被魏?^锁入怀中,偎他如铁的胸膛,忽觉身子失重、向旁歪倒,便似花叶飞落,轻飘飘地跌到软榻里去。
“哎呀!”小小的惊呼。
微尘当空弥漫,洒入温润的月河。
少女眨眸,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晒在一片光里。
白月萃着星,洒往她眉眼、鼻尖、雪似的小脸,还有倒在她面前、挺俊而好看的爱人。
她和他这般躺着,肩对着肩,脸朝着脸,近到气息热得像火,甚能看清他密长、微颤的睫,与他眼里的她的倒影。
阿萝并不是头一回看进魏?^的眼。可以往,她未曾瞧得如此清晰。
许是月光作祟,惯常栖息他眼眸、凝滞不动的她,竟有了自己的意志,睁着一双杏眼,同那头的、真实的她乌溜溜地对望。
尔后,小小的她消失了――
魏?^合上眼眸,凑过来,吻她白皙的前额。
阿萝觉得痒,咯咯地笑起来,小手胡乱推他,却没有一下落到实处。
魏?^的唇有些凉,以眉心为起点,循她眼弧辗转。他吻得亲昵、琐碎,像刻意与她嬉闹,也像嗅闻她、贪吞她的浅香。
“作什么?”少女的软声压不住笑。
“我好好说话,你却这样闹我,不觉我好可怜、好冤枉吗?”
魏?^闻言,停了唇,幽幽觑向娇小的人儿。
他明知故问:“不喜欢吗?”
不待人回答,倒是他心痒难耐,又向她去、与她蹭着鼻尖:“小神女,我做了你的丈夫,也该履行职责、讨你顺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