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这?个浴桶,也是她用过?的。

鼻息之间?,到处是熟悉入骨的,属于?她的馨香气息。仿若渗进水里,又由柔软的水,钻进了他的身体。

喟叹回想她的骂,卫陵不由无声地?笑,加快了洗澡的进程。

门的背后,是哗啦啦的水声。

曦珠坐在床畔,摸着凸高的肚子,泡了小片刻的足浴。

里面加了好些药材,找过?两个大夫瞧,都?说是很好的方子,为了生产时顺遂。

焦娘又给她按摩过?小腿筋骨,免得夜里抽筋,可有的受。

铜盆被端出去?时,曦珠对她笑道:“今晚您不用照料我了,好好去?歇息吧。”

平时夜里,都?是焦娘陪着睡在一个屋,方便夜里起来照顾,或是喝水,或是如厕。

人做事利索,话却少。

今晚见府里偌大的动静,以及传起来的话,就知了缘故。

她点点头,道:“是。”

等人离开,蓉娘凑坐在床上,悄悄唉声道:“我看还是把三爷请去?厢房睡,铺个床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如今睡在一块算什么?都?和离了,没名没分的,虽说他是孩子的爹,但你们?还未说清楚。”

曦珠端起羊肉汤喝。

从露露家里回来都?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饿了。

慢喝完一碗暖洋洋的汤,用帕擦了嘴,方道:“我会和他说的,您别操心了。”

蓉娘还想劝两句,乍然浴间?的声音停了,顿时站起身。

这?夫妻两人一个屋,又久别重逢,她在多不合适。

只得拿起空碗,矮身加说一句:“你可得和他说好。”

曦珠笑道:“知道。”

她早想好说辞,从预想到他会来津州找她,而她得知有孕的那一天?开始。

这?一个月他没有来信与她,她便猜到他或许已在路上了。

他以为是给她惊喜吗?

蓉娘出了门,曦珠拖着暖和的棉鞋子坐在窗边的妆台前,开始拆卸发髻。

在家她只绾简单的发式,今日是去?看露露才会梳头。拔下玉簪,用梳子缓缓顺了一通。

垂眸看梳齿上挂着的乌发,蹙紧细眉,伸手将它们?揉成一团。

自从有孕的五个月后,她掉发比之从前严重许多。便是不梳发,早起来枕头上也有好些发丝。

曾问过?焦娘和大夫有没有办法抑止,开了洗发的药却不管用。

唯一幸运的是,她的头发算浓密厚重,掉了好些似乎瞧不出来。

但每每梳发,看着这?些落发,她还是会难过?,甚至偷偷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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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如是,肌肤也变得暗淡,似是秋黄的叶,不胜往昔的冷白细腻。

涂抹价值昂贵的面霜膏脂亦无用。

她曾见过?病重将死时,如同骷髅的自己。

更无法接受重来的这?一世,自己会变得难看。

但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态。

再好的容颜总会衰败。

对着镜中人的脸颊,日复一日涂霜的手放下。

屋里烧着炭,如春温暖。

曦珠揭开衣裳的下摆,露出了里面隐藏的斑纹。

就连鼓起的肚皮上,也长出一条条的,好似西瓜的浅棕色纹路。

拿了另外一罐油脂,满是浓郁的药味,挖了一大块细细抹在那层皮肉上。

她知道卫陵正在走过?来,他的脚步越来越沉。

但依然用牙咬着下摆的棉布料子,继续涂抹着药霜,希冀这?些斑纹不要继续猖獗,没有丝毫阻拦他探究而来的视线。

她有过?后悔,兴许不该要这?个孩子。

但想到这?会是一个女儿,又心生出百般的不舍。

阿娘怀她的时候,也长过?这?般丑陋的斑。

“会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