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推开,立即被门槛外,傍晚昏黄光下立着,身穿黛色窄袖锦袍、神情严峻的人,惊得瞪大了双眼。

“三……爷?”

陈冲傻住了,磕磕绊绊地?开口?。

怎么三爷来津州,半点消息都?没有。

半晌的沉默之后,听?到一句沙哑的问。

“夫人呢?”

陈冲赶紧道:“夫人到赵家去?了,今日晌午那边来人,不知与夫人说了什么,夫人就过?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他脑子转得飞快,目扫过?三爷身后的两个亲卫,接着解释:“三爷放心,夫人外出有人跟着的。”

今日他恰好轮休一日,却没闲着,在给夫人看门呢。他可没懒怠偷工,恐三爷责罚。

又是须臾的静默。

陈冲都?快憋不住气了,在一阵风吹落叶刮来裤腿时,终是抬头,扯出讨巧的笑,道:“夫人怕是要一会儿才回来,不若三爷先进来坐着等?”

这?话有些怪异,显得他比三爷还熟稔夫人的家。但总不能让三爷一直在门外等着。

却又听?到沉声:“不用。”

陈冲愣住了。

“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卫陵没有进门一步,甚至连手里的缰绳也没放下。纯黑的汗血宝马在他身侧,不耐地?跺着铁蹄,想要吃些草料豆子,想要趴下歇息了。

连月赶往津州,以防船只冬日遇大雾,停泊耽误时日。

他便带上了马匹,遇水路不行,改为陆地?昼夜奔驰。途中只在驿站停留,补给和歇息。

其余时候,皆在冷冽寒风里,穿梭在一条全然陌生的道路上。

前世今生,他从未去?过?津州。

这?是第一次去?到她的家乡。

而当怀揣着悸动和振奋,奔赴一月之久,得以站在这?一片孕育她的土地?上。

卫陵终于?感受到了津州与京城的不同。

这?里的冬天?一点都?不冷。

不会有冰冻三尺的大雪,就连冬风吹到脸上,也不会割得人生疼。

这?里很暖和。

但她不在家。

所有幻想再见到她时的憧憬,全作忐忑不安。

不敢未经她的允许,进到她的家中。

卫陵站在门外,侧身看向了长街的另一端。

青墙高立,砖石铺地?,围拢出一条蜿蜒而绵长的道路。

那是片刻前,他前来的方向,也是她归家的路途。

天?色渐渐黑沉,月亮从槐树的稀疏枝叶背后,攀爬上哪家屋脊,洒落满街的月辉。

是一轮将近圆满的月,不过?两日,便是十五上元。

屋檐挂着的灯笼被取下,点了蜡用竹竿挑高,重新挂上去?。照亮院门两侧的正红楹联。

写的是:“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您进来坐着等曦珠回来罢。”

远远见陈冲在门边,门也一直开着。

柳伯疑惑过?来,惊见不该在此地?见到的人,从陈冲口?中得知详情,忙着劝道。

卫陵笑道:“不了,我就在这?儿等曦珠回来。您先进去?吧,起风大了。”

一个比一个客气。

夜里的风确实大了,也有些寒凉了。

但柳伯哪敢晾人在外头。

勿提国公?府的亲卫老早被派到这?里,卫三爷与姑娘和离了,还对姑娘上心。

他的妻子和蓉娘闲聊时,也说起两人有通信。

又是姑娘肚子里,可还有这?卫家的孩子。

这?可是马虎不得的大事!

柳伯不请人进来了,就与陈冲说道:“烦你去?把姑娘叫回来。”

陈冲却想:“我若是敢去?催夫人回家,三爷定?然第一个削了我的脑袋。”

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