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迟迟没有继续。

她一双莹亮的明眸望向他,笑问道:“怎么了?”

放在膝上?的手捏紧。

他垂下眼,道:“少喝些,怕是会醉的。”

“这酒不如何醉人?,多喝些无碍。”她说。

姑姑也笑说。

“喝醉了大不了倒头就睡,一年,也就只有这一个除夕。”

话?是这般讲,但等?酒足饭饱。

她却趴在桌上?,好似睡了过去?。

碗中?还有半数残酒。

她的酒量,并?不如她口中?所言的,从前?那般厉害了。

但她并?没有彻底醉过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要?往另一个屋t?走。

小院里?,除去?后来搭建的厨房和?茅厕,一共两个屋。

他与卫若住一个,她则与姑姑和?卫锦挤在另一个。

卫锦在茅厕里?叫唤地哭:“娘,娘!”,是裤带子缠住了,扯不开。

卫若只得跑回来,叫姑姑进去?帮忙。

门外有一只黄狗,摇动尾巴来吠,是请卫若去?念书信的。

狗是一个老婆婆养的,住的不远,隔着四户人?家,曾教过三叔母和?姑姑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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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做酸菜、晒萝卜干、做腌鱼虾蟹,再是家中?的石榴红了,会专门送过来。

“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老婆婆常与他们说,在听闻三叔为国战死北疆的事后。

有时,他从她的门口经过,会得到一张刚烙好的热饼,或是一个馒头。

“多吃些,才有力?气,和?傅总兵把海寇赶出我们大燕的疆土。”

老婆婆笑眯眯道。

附近住着的,这般良善的人?,还有很?多。

两个月前?,老婆婆托人?送出的家书,给在外为人?做碑谋生的儿子。

在今早终于收到回信,原是送信人?落下了,赶送过来。她喜地在夜雪中?,叫院外的大黄狗,去?把会识字的卫家小儿叫来。

卫若去?给老婆婆看信了。

卫朝回神,见身?边的人?摇晃身?子,险些摔了,他忙搀扶住她的手臂。

她的手很?瘦,恍若只剩一根骨头。

“你说不会醉,如今醉了吗?”

比他们在桌的其他人?,喝的都多。

他扶她出门,朝另个屋,慢走过去?。

“真的,我以?前?喝……这么多时,都不会醉。兴许……兴许是太久没喝了,才会有一点点醉。”

“上?回醉,还是和?你……你三叔喝酒呢。他一个人?喝闷酒,连饭都……不肯吃。”

两个屋比邻,她很?快跨入昏暗中?。

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直至他点灯时,她脱出他的手,挪躺到床上?。

“他那个人?,难哄得很?。”

他蓦地僵硬住。

她侧枕在床,单手垫在脸腮下,望着挑灯的他,忽而轻声道:“你和?你三叔,侧脸很?有些像。”

尤其是眉弓和?鼻梁。

才说完,她兀自笑了笑。

他很?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耳畔,传来轻微匀缓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

闭阖双眸,沉静地安睡。

他缓慢地走了过去?,仅仅三步的距离,便到了她的面前?。

隔了好一会儿,他蹲下身?,伸出了手。

微弱的灯焰晃动,他的手一寸寸地接近,她已?有几丝细纹的的脸,在即将覆盖上?去?,触及那片柔软时。

陡然地,一个暗红的旧物映入眼帘,是那个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