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推推他的肩膀。
“去?将灯熄了,明日你还要上职,闹到这会?不困吗?”
“好。”
卫陵望她脸上犯困的神情,顺从地点头?,又咬了咬她的下唇,方才起身下床。
揭开?素白纱罩的那?刻,橘黄焰火随风跳动了两下。
他朝它,轻吹了一口气。
光亮摇曳挣扎时。
卫陵抿了抿唇。
他想,自己适才的话,吓到她了。
绝不能有下一次了。
灯灭后,他将纱罩重新盖上。
青色纱帐垂落,回到床上,卫陵将她整个人揽在胸前,手?掌抚摸她脑后柔滑的长?发,低声轻语道:“睡吧。”
“嗯。”
一如既往的,曦珠拱缩在他的怀里,于冬日黑暗的深夜,汲取来自他身上的热意。
欢愉过后的疲乏,让她困地双眼紧闭,精神逐渐涣散。
但她很清楚,在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相思病
从十月初起, 大燕各地的州府已陆续派人,护送军籍田地册子前来京城。
已是十一月中旬,临近年底,清闲了大半年的军督局内, 一时?如火如荼。
各级官员正?一手拨着算盘, 一手翻着那些册子?, 将上面记录的军户人数、军田产出等检验核算。
因?自去年秋末至今年夏中, 在北疆与?狄羌的战争, 衣甲辎重粮秣、战死将士需赔抚恤、重修城池安置百姓等, 皆耗去大量饷银。
加之峡州与?海寇的几场海战,又去大笔的银子?, 险些让国库不堪重负, 皇帝怒骂不止。
前两日, 兵部那边又来个侍郎催促, 快些将账面算好送去。
至腊月初,兵部要将账呈给户部, 户部也在夜以继日地盘查这年大燕各部的开支,到腊月底再上呈内阁审阅,最后?由内阁递往皇帝。
催得这般急, 怕是今年的账比去年还难看, 为避帝王怒火烧到自个头上,各个衙署的长官正?抠脑地想法子?。
军督局同样?避免不了, 都督孟秉贞坐在案前, 忙地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除此之外, 明年年初有?六年为一期的京察, 各地文官武将要来京,经?吏部考核;开春后?还有?武举科考, 要选出新一代的年轻将领,好为大燕储备人才?。
这是皇帝亲自叮嘱,甚至言说选拔时?要去观望。
孟秉贞低头看过账,又喝口茶润嗓,拿起武举名册打?开。
建国之初,孟家因?战功列于开国功臣之中,不高不低的位置,被封长平侯。
至如今一百三十二年过去,那么多的功臣,唯有?孟家还在。其?他的朱门绣户,不是因?这样?,便是因?那样?的罪被抄家砍头、流放灭门。
孟秉贞得了祖宗的教诲,最懂揆情审势。
好歹在朝廷混了二十多年,还被放在军督局里,哪能不猜到些皇帝的意思。
前三日卫旷来与?他说过,又通过内阁递交了辞呈致仕,道身体年迈多病,要卸去军督府的都督同知职位。
虽皇帝还未应允,不过场面上的推脱,哪能轻易放为国征战多年的老将离去。
但想来再有?两日,便会答应下来,届时?朝廷皆知。
如此镇国公府内,有?职位在身的有?三人。
三个儿子?啊。
两个武将,一个户部的文官。还有?那驻守在北疆的三千卫家精兵,并不归兵部直属。
即便卫旷这个老狐狸要辞官,暗里可不会真的不管事。
太子?又是性?情软弱之人。
孟秉贞想想自己在皇帝的位置上,也不会放心这卫家。
此次对?敌狄羌的大胜,卫旷这第三个儿子?最为劳苦功高,虽是三品的指挥佥事,却是在军督局这个地方。
若是开国时?,军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