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对付江家,成绩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难道你还能通过讲解课文,来让江家人放下屠刀?

江凯乐会这么认真,是因为谢叙白给他带来的第二印象太震撼,也是因为在之后的课上,瞄见教案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感受到了谢叙白那颗真实想要他学好的心。

这是场真心换真心的教学,教的人逐渐进入状态,学的人难得认真。

一场课结束,两个人都受益匪浅。

放下马克笔,谢叙白看着乖乖整理笔记的江凯乐,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江凯乐头脑聪明,底子也打得好,加上谢叙白没有选择复杂困难的课程,所以这节课的知识,少年几乎都弄懂了。

对方没吭声,谢叙白猜到应该没什么问题,收拾教案准备离开。

上面还有江家的监视,他和江凯乐不能表现得太亲昵。

在他即将出门的一刻,江凯乐突然开口:“老师。”

谢叙白回头,一眼望进少年那双微微闪烁着不安和恳求的眸子,听到后者干巴巴地问:“你还会来吗?”

话音落下,大概是觉得自己太矫情,江凯乐将头扭过去:“算了,当我没问。”

谢叙白正欲说点什么,忽然老管家淡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老师,上课辛苦了,家主想要见您。”

现在离下课不过两分钟,这人难道一直等在这儿?

谢叙白反射性去观察江凯乐的反应。

少年依旧没有回头,单手撑着下巴,脸朝向被铁条封死的窗外,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

听到老管家来叫人时,他也没有动弹一下,似乎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谢叙白心里有了计较。

果不其然,当他随老管家去面见江家主,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江家请来那么多家庭教师,你不是履历最丰富的一个,也不是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但却是最有效果也最令我惊讶的一个。”

“当然。”谢叙白自然地接下话茬,笑得极有野心,“就像我来之前向您承诺的那样,我一定会成为江少爷的家庭教师!”

“呵。”书房里屋传来一声沙哑的笑,紧跟着响起轮子碾压地板的轱辘声。

坐在轮椅上的江家主,越过昏暗的阴影,一点点出现在谢叙白的眼前。

那一瞬间,谢叙白避免不了呼吸微滞。

他通过吕向财牵桥搭线来的江家,和江家主有过短暂的电话沟通,没见面只看过照片,长相中规中矩,四十多岁正当壮年。

可眼前的男人实在年迈得不像话!一张脸皮包骨头,显露出清晰的鹳骨轮廓,眼尾遍布沟壑般的褶皱,皮肤上长着淡褐色的老人斑,眼珠子浑浊无光,两鬓霜白。

除此之外,江家主身上还披着厚实的裘皮大衣,大腿搭着绒毯,表现得和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畏寒。

“是不是吓到你了?”江家主睁着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睛,和蔼地问道。

“……”谢叙白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快速组织好措辞,“有一点,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传闻中鼎鼎有名的江家掌权人会是何等风采,却没想到您比传闻中更显成熟睿智,难免被您的气场震慑到。”

“瞧瞧!”江家主忽然笑起来,对老管家说,“这个年轻人的说话方式我爱听,是个能干大事的主。”

老管家应和他的话:“是的,谢老师是一位奇人,之前聘请的家庭教师不是被大少爷踹出房门,就是被砸得头破血流,只有他被少爷全权接纳。”

“是啊。”江家主的眼神一暗,对谢叙白道,“谢老师,你刚才讲的课我也听了一部分,很热情,很积极,所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在你看来,如今对江凯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学习还是成绩?”

如果是面对正常的家长,作为老师,谢叙白当然会顺着学习成绩和往后的个人发展,来表达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但现在问出这话的,是完全不在意江凯乐成绩如何的江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