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白没说话,面色平静。
但他意识海深处的精神体,却在幽暗浪潮欲盖拟彰的来回冲击下,敏感地颤了又颤。
宴朔见谢叙白一味地战栗,不吭声,舌根忽然有点发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今日之前,祂尚有把握拽着谢叙白一起沉沦黑暗。
今日之后,祂终于意识到无论何其浓郁的黑暗,都不能让眼前的人类动摇片刻。
如果不是祂手快,如果有得选,或许谢叙白宁愿自己一个人痛死,都不会放任自己被黑暗侵蚀。
宴朔挺起身,手掌彻底覆盖住谢叙白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垂眸,在谢叙白头顶的发旋落下一吻。
若蜻蜓点水,稍触即离,隐秘无声。
他说:“既然不好受,动作就快一点,早点了结你想做的事。”
同一时刻,吕向财所在的意识空间。
谢叙白和一名女子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
女子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修长贴身的如意襟云纹领深蓝旗袍,左腿慵懒地搭上右腿。
这个姿势极其不雅,却愣是因为她美丽端方的气质,呈现出一股别样的妩媚韵味出来。
前提是不看她的脸,忽略上面深可见骨的血红疮口,和伤口处裸露出来的骨骼。
谢叙白手持金色描眉笔,笔尖在女人的疮面上一点,腐朽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新的血肉,转眼又形成新的肌肤,滑腻嫩白,吹弹可破。
犹如枯木逢春,岁月施加的沧桑皱纹,可怖骇人的疮疤诡相,都在这双手的抚慰下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