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青年一坚持就是大半个月,真的让迎客松枯败的枝杈冒出几抹生机勃勃的新绿。
也没想到青年挺会来事,很快和同期新人打成一片,连一些吹毛求疵的老职员都对他评价不错。
有时候他加班疲惫不耐烦,想要骂人,旁边就会自然地伸来一只手,手里拿着小零食,巧克力、水果软糖或是独立包装的夹心饼干。
青年看着怔愣的他,弯弯的眼眸发着亮,像静谧的海面洒满月光:“吃点甜的,放松一下?”
那其实都是些稀疏寻常的小事,同事间的客套礼貌,不需要在意。
只是有一天晚上,销售部和设计部的管事打起来了,塌了两层楼,靠近门口的前台、工位、包括那两棵迎客松,全部遭殃。
吕向财看着在一片狼藉中扑腾的两名管事,还有迎客松支零破碎的残躯,眼睛缓缓眯起。
他突然非常想揍人。
第二天青年上班,看见残损的大门口和天花板,眉头一皱,先问有没有人员伤亡,得知没有,他松了一口气,扭头发现迎客松被换上了新的,蓦然愣住。
吕向财椅子后仰,不停转笔,状似不经意地看着青年。
他看见青年嘴角的弧度缓慢地降了下去,狭长的眉宇也往下压了压,似乎有些难过。
青年沉默地站了两分钟,将手伸向新的迎客松,轻轻地抚摸着,无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吕向财很奇怪地,将那一幕记了很久。
某一天,他看见综合管理部的人忽然把盆栽换成了塑料模型,制作技巧精湛,看着也是栩栩如生,绿意盎然。
鬼使神差,又或是心有所感。
吕向财扭头问青年:“你安排的?”
实习生怎么可能使唤得动人。青年啼笑皆非:“什么啊,只是主管觉得迎客松总是死,不太吉利,时不时更换也麻烦,我就顺便推荐了一家做造景的。”
吕向财眉梢微挑,想起青年前几天似乎频繁去过几次综合管理部,懒懒散散地问:“两棵盆栽而已,而且还是公司的,又不是你家的,这么费劲干什么?”
谢叙白顿了顿,无奈笑道:“其实就是一时兴起,不过后来发现真的能养活,还挺让人触动的。”
“它们那么努力地活着,死了未免太可惜。”
回想那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除了日常就是日常,平平淡淡,但就是让吕向财感到放松。
或许是因为零食有点甜,也或许是因为生活总算不是一成不变,空无一人的邻座工位上,忽然多了个从没见过的青年。
而今都要没有了。
他要死了,彻彻底底地死,魂飞魄散那一种。
吕向财嘴唇翕动,喉结灼痛地一滚,仿佛借此咽下心里未知的恐怯,笑得更加轻松:“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认识你,所以就送到这里吧。”
就在刚才,他改了主意。
他不能死在谢叙白的手里。
谢叙白会伤心的,他一定会。
幻境骤然颤动,无中生出大量浓稠的红雾,裹挟着剧烈的风浪朝他们两人围聚,气流唰一下荡开,徘徊在金光保护罩外的怨魂被撞翻大半!
虽有手铐的束缚,但这是他的诡王领域。
吕向财眼神骤变,凌厉坚决,将手伸入的气浪中,气流如刀刃般锐利,只听咔嚓一声,金色手铐瞬间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他不敢看谢叙白的表情,半点没敢停留,转身朝幻戏外冲去,心跳极快地数着。
一秒、两秒、三秒……
身后毫无动静,谢叙白竟没有追上来抓他?
吕向财直觉怪异,忍不住朝后面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的功夫,无数道金光凝结成的锁链猝然从四面八方飞射而出,顷刻间捆住他的手脚,令他动弹不得!
谢叙白抬起头,走向大惊失色的吕向财:“你刚才纠结那么长时间,原来是想跑?”
他掌心托着的那团金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