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变故造成更严重的灾难,不会有谁死去或受伤,更不会有无法挽留的遗憾。
这一刻,谢叙白的所有顾虑和心惊胆战,仿佛都有了可以依托的依仗。
他迟疑着、纠结着,踌躇不定。
最终谢叙白打起精神,搬来一把椅子,往后靠上椅背。
这个姿势不会让他进入深度睡眠,就算有什么动静也能马上起来。
“我眯一会儿,等下你做完清洁叫醒我,如果我没醒,就直接关灯离开,不用理会。”
说完,谢叙白将手指搭在金丝眼镜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缓缓合上疲惫的眼帘。
见对方很快自我调理好,脸上逐渐恢复红润的血色,似乎没有什么大碍,裴玉衡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他摇了摇头,心想他一个凡夫俗子,担心这些能人异士,真是在瞎操心。
扭头看着手里的A4纸,裴玉衡又忍不住皱起眉头,略显烦躁地揉捏眉心。
一个区域的大扫除做起来可不容易,何况谢叙白不准其他人搭手,要求还分外严苛,这样折腾下去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实验进度。
但是裴玉衡所见的诡异非同小可,他需要谢叙白的真相,最好能顺利拿到应对的办法,不然接下来的时间,他别想专心研究。
想到这里,裴玉衡轻轻叹了口气。
他也算打扫出新的心得,知道只用纸刮不干净陈年灰垢,转身去拿清洁剂,润湿纸张的下半部分。
这样做,可以借干燥的上半部分插入缝隙,又把水润的下半部分压成类似湿纸巾的软态。需要注意的是,湿掉的纸容易破裂烂掉,如果堵在缝隙里更不好清理,需要极其小心。
裴玉衡挨着谢叙白半蹲下身,小心且仔细地清理着,逐渐变得投入专注,没有注意周围的变化。
好不容易清理完,裴玉衡对着干净的缝隙,轻舒一口气。
他撑起身,抬起头,冷淡的眸子瞥过眼前睡得正熟的小男孩,转身……
“??”
裴玉衡猛然转头,再度瞳孔地震。
椅子上的谢叙白不见了,蜷着的是一个小孩,脸上戴着相同的金丝眼镜,长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砌,身子骨却是一反常态的消瘦孱弱。
解除模拟后,小孩身上的衣服也变回了白大褂。
这衣服本就宽大,穿在小孩的身上,直接变成披盖的小被子,被他仿佛没有安全感地拿小手揪住一角,往怀里扯扯,把半个脑袋埋进去。
裴玉衡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捏按眉心好几下,再睁眼还是幼年版的谢叙白,看样子最多不过六岁!
金丝眼镜明白“谢叙白如果不能停下思考,就不可能休息好”的道理。
它干脆直接为人开启“节能模式”,让人的思维和记忆暂时停留在不需要深思熟虑的六岁,既能放松身体,也能节省精神力的消耗。
末了,它蹭一蹭睡得正香甜的小崽,如承诺的那般,撑开防玩家窥探的隐形屏障,无声侵入副本规则,让一切动荡在今晚姑息。
做完这些,也到了金丝眼镜的极限。它的眼镜框悄然裂开一个细微的口子,又被拟态遮住。
眼镜需要修养,于是它陷入浅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留下一个满脑子晴天霹雳的裴玉衡。
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招吗,还是对方的身体确实出了状况?
裴玉衡瞪着面前的小孩,想把人叫起来,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正当这时,蜷在椅子上的小孩似乎被冷硬椅面硌得不舒服,无意识翻了个身。
“唔……”
见他快要摔到凳子下去,裴玉衡一惊,顾不得多想,伸手把小孩拽住。
小孩被拽醒了。
他哼哼两声,眼睛半睁不睁,迷迷糊糊地揉一揉被拽疼的地方。
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睁开,一双惺忪睡眼笼着雾蒙蒙的水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