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间关了门的茶肆门前停下, 门没锁,木椅也还搁在屋外。
她没敲门, 也没进去。
只是在外头找了张椅子坐下, 没茶,也没灯。
她一动不动,静静坐着。
风吹过长街,连椅背也凉, 她也不在意。
从黄昏坐到夜深,又从夜深坐到天明。
直到清晨。
晨?? 光从巷尾洒落时,茶肆里响起木门的咿呀声。
“姑娘?姑娘?”
是个茶博士的声音。
姜小满不知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 额边落着几缕乱发,衣角也凉了半晌。
她被拍了拍肩, 迷迷糊糊睁开眼。
“你你一个人啊?”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瘦小中年人,白褂子打着褶,脸上满是皱纹,像是常年不歇的样子。
姜小满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来喝茶?”
姜小满又点头。
“哎哟哟姑娘你这来了也不进来知会我一声。”
茶博士自言自语地把的毛巾往肩上一甩, 就过来伸手扶她, “外头风大,快快, 进来坐。”
灶里火升起来了,茶水热气腾腾,一盏热茶递到她面前。
还放了一盘新洗的果子,红亮带水珠。
姜小满接过,不说话,低头慢慢喝。
一坐,又是一整天。
人来人走,风起又止,茶凉了又添,街角响起又归于寂。
她始终坐在那里,不多言语,也不多动作。
像是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要去哪儿。
等到傍晚,店又空了。
茶盏空了,桌前也空了。
她的脑子,也是空空的。
夜幕降临,茶博士回里屋歇了,也没撵她走。再留了些热水与毛毯,把门虚掩上。
姜小满不想动。
她本是打算一路飞北,径直奔去岳山的。
可她心里清楚,凌司辰此刻一定也不好过。
他身边有一摊子事,岳山的危急、他自己的身份他眼下已有太多要面对。她若这副模样贸然前去,只会让他更加挂心。
她不愿他为自己分神。
更不想用自己的难受,去换来他和她一起难受。
再说,这也解决不了什么。
于是姜小满就这么坐着,偶尔趴在桌上,发呆,发神。
她想着,现在的她,大约就像一根被风吹落的野草,漂泊无依,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吹到哪去。
她心里还想替自己找个理由,说她是背负着使命才走到这一步。
但那所谓的“使命”在此刻倒像一根鹅毛。
一拳打进里头去,连一分毫重量都感知不到。
她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迷离,喃喃出声:
“霖光我现在可算明白了,你当初为什么把一切都扔给我,然后自己躲起来了。”
“换了我啊,我也不想醒。”
说着她苦笑了一下,
“小时候总盼着能早点长大,离家闯荡、到处跑,想着多自在。”
“结果真出来了,我又想回家了。”
“人怎么能这么奇怪啊”
门“吱呀”一声轻响,有风从门缝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