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迎来回复,像是重锤砸进棉花。
只剩下归尘那双瞪大的金色眼瞳、以及她自己气到极点起伏的喘息。
许久,绿袍男子低声笑了起来。
像是自嘲又像是悲哀。
“渊主,永恒”他低声喃喃,抬起眼眸,直直盯了回去,一字一句说得很重:“那就受着吧,这份永无止境的离别之苦,是我们应得的,霖光。”
撇开她后,绿袍身影就这般走远,不再回头。
只留下最后那句话,萦绕在霖光耳畔,永久不散。
“那就受着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小满大声破吼,那破碎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心魄的痛楚好似一把利刃,扎入胸腔又生生撕开,扩散到每一寸神经。
霖光她多么强啊,无所不能的东渊君。
千年、数千年,她孤独地往返在瀚渊无人的地界,禁地、死域。
眼泪流干了,双脚踏破了,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能做到。
撕裂般呐喊持续着,直到少女累到停止。随之是缄默、木然。
两只鸾鸟立在一旁,火红的闭上双眼,碧青的满面忧色,抿着唇,却什么都没说。
许久之后,姜小满起身,就在这山间,寻了一处松土,将灵雀好生掩埋了。
手盖好最后一抔土,她缓缓直起了身子。
“羽霜。”
“在。”鸾鸟立刻回应,“君上有何吩咐?”
她一直沉默不语,唯恐打乱主君的心绪。
“带我去岳山。”
红衣少女立于山巅,冷风掀动她的衣袂,她的手紧紧捂着胸口。
只要这颗心魄还在跳动,她就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
第205章 仇家
岳山今日很宁静, 没有风,没有云,晴朗无边。
日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染上案上的文书与纸卷。
凌司辰伏案而坐,手中的笔未停片刻。他已将账目核对了六七成,丹药和宝器的清单也整理了大半。稍作停顿, 他又埋头把剩下真人及门下弟子逐一做了分配调整。
忙得昏天暗地时, 他才真正体会到舅舅当年的不易。
少年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窝, 又抬手抹了把脸。
又想到什么, 他睁开眼眸。
还有练剑场的机制也要改改,绝对不能给任何人走后门、开小灶
仔细反思,他年少时真是气盛又自负,从未思及他人。向鼎恼他并非全无道理, 换了谁能接受?
直到后来,羞辱谩骂仇恨升级,在路上相遇都会打起来, 已经全然失控。
为什么很多事,总是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才肯认真反思?若是早些解开心结, 是不是便能少些遗憾?
他想起了那抹总是冲他展颜而笑的红裙身影。
算来日子,已是四月,过不了几日,便是姜小满的生辰。
她今年二十了吧?
都说女子二十,正是如花年华。他想到这里, 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 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动。
可这柔和中,又夹杂着一丝复杂。他不能再瞒她任何事, 包括他的身份。
可他又怕。
他想,待到迎娶她的那一日,再亲口将一切告知到那时,他定会毫无保留,坦白所有。
她若哭,他便哄;她若怨,他便让;她若责骂,他自认能将她拥入怀中,用尽所有温柔与耐心,化去她的所有不安与愤怒。
在此之前,绝不容许旁人趁虚而入,不论是哪来的野男人。连觊觎都不行。
思绪还在徜徉,忽听见外头传来颜浚的声音:“宗主!宗主!”
凌司辰一瞬抬起头来。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下过命令没找到那人的消息,不准回来。
这才过去几日?
门被推开,颜浚气喘吁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