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语从马车上跳下来,刚一落地便剧烈咳嗽。
拉车的那匹高头大马身上爬满了荧光虫子,闪着微弱的绿芒。
丫鬟珠珠手中提着红漆食盒,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状即刻小跑迎上去,关切道:“小姐,您又给马下了速虫,大老爷说过您体无灵力,速虫加持太颠簸对您身子不好。小姐?”
文梦语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她伸手将那些虫子一只只摘下放进袋子里,又匆匆给车夫结了银钱。车夫向这位仙门小姐行了个礼,驱车离去。
袄裙姑娘褪去了灰氅与儒巾,恢复了往常梳妆。
回头看向丫鬟之时,面色却一沉,“出事了,快些上山。”
言语间,手中还紧紧抱着书稿。她掸去些灰尘,眼睫微抬。
珠珠即刻领会,左顾右盼:幸好,两个守门的修士离她们还算有些距离。
小丫鬟迅速从提着的食盒中取出一层,盒子精心设计过,刚好放得下那书稿。两人熟练而默契地配合捣鼓,将其稳妥藏好。
文梦语平缓呼吸,恢复了往日温婉的神色,由珠珠扶着,悠然走向大门。
两个弟子自是认得她,恭恭敬敬行礼,什么也不敢问。
文家客院的后门虚掩着,珠珠悄然溜进去查探,确定没人后,方回头招呼小姐。
两人轻步走进院内,然未及几步,却被忽然闪出来的文伯远拦截。
血蛊手一身赤袍如同鬼影。
“语儿,身体可好了?”
分明应是关切女儿,脸上却阴沉严肃。
文梦语眼神一动,示意珠珠将食盒提进房间。
奈何文伯远眼尖。
“又去送饭?那小子这般避讳你,你倒总是献殷勤?”
不待女儿回答,他又叹一声:“不过你暂时也不用去了。他如今被他那舅舅施下了锁灵咒,又被三重结界封困,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你不如好生准备成婚之事,莫要再费心他那头。”
“什么!?”文梦语面露惊色。
三重结界,乃是气、形、术三重隔绝封锁,亦是凌家代代相传的最强封印术。如今居然为了一门婚事将其用在了自家公子身上。
文伯远顿了顿,便将早些时辰在主殿中所发生之事,尽数娓娓道来。
文梦语耐心听着,面色倒是渐渐由惊瞠转为冷静。
文伯远道:“这么说,三日后大婚之事,你已经知道了?”
“嗯,珠珠已经告诉我了。”
小丫鬟却并未提到结界之事。
她心底不禁思忖:这凌家是疯了吗,何必把人逼到如此地步?
文伯远点头,严肃的面容却是缓和了些。
“如此也好。语儿,成婚之后,你便要离开为父,前往皇都。往后,你二人之事归于凡尘,仙门不会再过问。无论生活如何,都得与夫君风雨同舟,记住了吗?”
“女儿谨记。”文梦语应道,却紧抿唇瓣,眼神也愈发锐利。
文伯远稍稍舒了口气,转身欲行,却被女儿轻唤住。
“父亲,女儿尚有一事禀告。”
粗硕的男人转过身来。
“何事?”
文梦语轻抬眸子,神情略显凝重。
“女儿担忧,婚宴之日恐有人会来搅局。”
“谁胆敢捣乱?”
“姜”
朱唇轻启,话语却半途滞住。
在那奔波疾驰的马车上,她明明已构思好了一番滴水不漏的言辞,其意乃是告发姜家独女的不端行径:勾引自己的未婚夫不说,甚至还私看禁书。
她向来未雨绸缪,便打算先发制人。
为此,甚至在怀中藏了一封伪造的信笺,乃是行舟客与姜小满来往的“凭证”。
不过,即便?? 不准备道具,凌司辰与姜小满的亲近已是仙门皆知,而她阅读自己书作一事更是她亲口所说,要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