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未落,那个沉重的、包装精美的“关怀礼包”已经脱手飞出,沉闷地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啪嚓!”
精心打结的丝带散开,光洁的包装纸撕裂开来,露出里面色彩斑斓的内容物是恩顿校董会认为孤儿们“需要”的、一套昂贵得刺眼的进口画具。
崭新的颜料管滚落出来,几支细长的画笔散落在小女孩沾满灰尘的旧布鞋旁,画笔精致的金属箍和笔杆上流畅的logo,在灰扑扑的地面上闪着格格不入的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小女孩僵在原地,小脸瞬间褪去最后一点血色,大大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死死咬住下唇,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目光惊恐地扫过摔坏的礼盒,又飞快地投向一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的工作人员。
那眼神,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小兽。
活动室里刻意营造的“温馨”气氛瞬间冻结。
恩顿学生们脸上完美的笑容僵住了,有人下意识地皱眉,流露出对“意外”被打扰的不悦。
闵寻上前一步的动作顿在半途,纪言温和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院长尴尬地搓着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明优的心脏被小女孩恐惧的眼神狠狠攥紧。
她几乎是本能地动了。
她拨开身前两个还在发愣的同学,几步抢到小女孩面前,毫不犹豫地蹲了下去,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一阵微风。昂贵的“慈善活动服”瞬间沾上了地上的浮灰,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高度骤然降低,视线几乎与小女孩惊恐的双眼齐平。
明优伸出手,没有去碰那个摔坏的礼盒,而是轻轻、轻轻地落在了小女孩紧紧攥着破旧布娃娃的那只手上。
那只小手冰凉,还在细微地颤抖着。
“没事的,”明优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穿透了小女孩的恐惧屏障,“你看,盒子摔开了,里面的东西......好像更有意思了。”
她松开小女孩的手,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画笔和颜料上。
她没有去捡那些崭新的、闪闪发亮的画具,反而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女孩怀里那个破旧的、眼睛纽扣都掉了一颗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裙子上沾满了灰尘和洗不掉的污渍,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梦。
“你的娃娃,她是不是也喜欢漂亮颜色?”明优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小女孩紧绷的神经,“你看,这些笔......我们用它来给你的娃娃画一件新裙子,好吗?画一件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裙子。”
小女孩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像受惊的蝶翼。
“这是爸爸留给我的娃娃......”
她看看地上散落的画笔,又看看怀里破旧的布娃娃,再看看眼前这个蹲着、目光平静而认真的姐姐。
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虚伪的同情,只有一种纯粹的、等待她选择的安静。
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她被恐惧冰封的眼底深处,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
她抱紧了怀里的娃娃,仿佛那是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明优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后不再犹豫,果断地伸出手,从散落的画笔中捡起一支最粗的、笔杆被摔出一道细微裂痕的油画笔。
笔尖柔软的触感传递到指尖。
她没看任何人,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小女孩的眼睛,然后,稳稳地、不容置疑地,将那支笔塞进了小女孩那只冰凉、沾着灰尘的小里。
“来,”明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破了活动室里令人窒息的寂静,“我们画点真实的东西。”
片刻后,露西抱着明优给她修补好的、画上了鹅黄色小花的布娃娃,正低头看着娃娃裙子上的颜色,嘴角带着一丝难得的、微弱的笑意。
而恩顿公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