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有些尴尬地被他侍候,正纠结着腿脚气力问题,就听见头顶陆无忧的声音淡淡传来,道:“总觉得我走了,你好像也不怎么会想我。毕竟你一个人就能过得挺好。”

“你怎么会这么想?”贺兰瓷微微惊诧,“我当然……”

“被关进都察院时,你看起来就不是很想我。”

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

贺兰瓷道:“我觉得你可能对我还是有所误解。”

“无妨,我不介意。”陆无忧帮她系好衣带,退开身去,眉目间很清朗,并没有什么愤懑和怪罪,有点像是那日仿佛与自己和解似的表情,“以后你总会想我的。”

***

陆无忧走得很轻便,只在出门前跟她交代了一堆事情,便踏上马车,在细雨绵绵里,绝尘而去。

贺兰瓷脑海里还回荡着陆无忧说的话。

“我这一去不知多久,短则一两个月,长则数月,因为会有风险,便不一定给你寄信。你若有消息想送,可以用令牌去东风不夜楼托人给我送。”

“府里有条密道,你来之前就修好了,直通城内安全之所,还备了足够的粮与水,天灾人祸都无妨。”

“护卫也给你留足了,不用太怕。银两若是不够也可以去东风不夜楼支取,都会记在我的账上。”

林林总总,差不多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因为都是陆无忧在讲,贺兰瓷只来得及回了他一句:“一路平安。你尽管放手去查案,不用太担心我。”

她以前也常送她爹出门。

分别的时刻总是很寻常,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不同。

陆无忧和花未灵先后都走了,府里空下来,身边也没有聒噪的下人,便格外安静,贺兰瓷锻炼、学箭、看书,写字、练绣活……

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没有人会在此时,闲适地端着点心晃过来道:“贺兰小姐,你刚才那个动作还有点不对,胳膊再抬一点。”

抑或是“你要是早点认识我,我说不定还能教……哦,我们确实认识挺早的。”

也没有人会嘴上不停地逗弄她,撩着她的发,摸着她的颊,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边亲她边在她耳边说一些胡言乱语。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会给她夹着菜说“今天这道做得不错,你多尝尝。”

耳边似乎突然清静下来。

但又因为极度的清静,而令人不适。

贺兰瓷半夜惊醒时,也不会在身侧看见一个呼吸平缓但睡得笔直的黑影。

之前朝夕相处,每天都能见到,不曾感觉到有什么,然而不知不觉间陆无忧已经以一种不可忽略的方式占据了她日常生活的每一寸,过去哪怕是分开一天两天都不觉得,现在时日久了才逐渐察觉。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有陆无忧的日子。

只是少了一个人,四周甚至寂静得有点可怕。

霜枝似也察觉到贺兰瓷最近这些日子有些意兴阑珊,便提议道:“要不去找姚家小姐一起进香?”

贺兰瓷道:“算了。”

她也不是特别想去,而且上回她去,还是陆无忧接她回来。

贺兰瓷静下心低头练着字,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没照着字帖写,笔下不由自主写出了“无忧”两个字,她略停了停笔,把那张纸摘了下来。

看了一会,她突然静静在想,他到底走了多久啊?

60. 六十章(双更) “情深义重。”(11……

第六十章

贺兰瓷也有些记不清, 时间好像无形之中变长了。

其实现在的日子与她和陆无忧成婚前,并无太大区别,甚至因为不用担心府内入不敷出, 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婚嫁名声,而更为轻松,她也可以更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到了下衙的时候,总忍不住朝着门口望一眼。

好像陆无忧随时还会从那里走进来。

他一贯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