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刚才甚至还要跟她讨价还价,这合理吗!
她忍不住地腹诽着。
见她没反应,陆无忧又用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头汗湿的发,温柔着声音,然而尾音却蛊惑地上挑,带着些许薄喘声道:“我保证,这是……”
贺兰瓷一动不动地平躺着,看着面前他轻轻比划的那一根手指,很无力地艰难地抬起手,按住他的指,低着眸,声音无比沙哑道:“……我困了,想睡会。”
她突然想通,这本来该是她已经熟睡的时间!
不是她锻炼不足的问题!
她现在就是应该在犯困啊!
陆无忧见状,也不勉强,只缓了缓呼吸,稍稍撤开身,和她离开一定距离,过了一会,才又执起她那只无力而柔软的素手,在微微泛粉,略窄的指尖轻吻了一下,道:“好吧,那你睡会……”他顿了顿,解释,“我真的没有什么毛病。”
他其实还想再更亲昵点,但又觉得现阶段还是保持适量的距离比较好,免得……
“……我知道了!”
贺兰瓷哑着嗓子说完,捞过薄衾给自己盖上,又用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眼睛,仍然有几分……不是,许多的害羞,整个人都开始往被褥里蜷,血色蔓延过耳尖,一直覆盖到了颈侧,身体也提不起半点劲。
发了会呆。
可没一会,贺兰瓷又忍不住抄起旁边的软枕,把脸闷进去,绵长地呼吸着。
但下一刻,她想起新知道的软枕用途,又觉得有些无法直视。
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耳畔似乎还依稀有些声音盘旋回荡着,分不清到底是雨声更多,还是陆无忧的声音更多,全都扰在耳畔。他声音远不像平时清润干净,风度翩翩。透着和那双桃花眼匹配的蛊惑意味,似乎还带着些细碎的笑意,那些笑意低沉,喑哑,捉摸不定,像从肺腑间涌出来,伴随着浅浅的气息,勾人魂魄。
而且他真的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根本不想听他再夸她了――
贺兰瓷把脑袋闷得更进去了。
还没闷一会,就见两根长指伸过来,扯着她的软枕道:“别闷坏了……我现在冷静下来了,让我看看你。”
“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
贺兰瓷略略抬头,看见他扯着软枕的修长手指,也无法直视――或许她现在看什么都无法直视。
她只好又把脑袋闷进去,轻声道:“……没事,不用。”
陆无忧的声音又传过来,似乎仍带着细碎笑意道:“我有点担心。”
贺兰瓷忍不住道:“你现在就不用来虚假的担心了吧……”
陆无忧咳嗽了一声,道:“跟你说了,贺兰小姐……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既然是人就有可控有不可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话音未落,贺兰瓷只感觉一盏灯被点了起来。
天色尚且微熹,日头只透出薄薄一片淡色的光晕,并不分明。
灯一点,瞬间屋内便明亮了。
刚才在黑暗中还好,被灯光照耀下,她的一切仿佛都无所遁形,陆无忧甚至在拉她的薄被,拽拽扯扯,很是过分,贺兰瓷死死拽住道:“不用了!你把灯灭了!”
陆无忧随口道:“反正一会天就亮了。”
贺兰瓷道:“我知道,你别看我了!”
明明嗓音嘶哑,却听起来像是每一句都在惊叫,陆无忧忍不住笑,道:“但你自己又看不到……我这是担心你。”
贺兰瓷道:“我没事的!就算有什么,我自己也能处理!”她压低了声,“你上次给的……还留着。”
陆无忧笑意更深道:“明明一开始不是挺大胆的,怎么这会倒害羞起来了。”
贺兰瓷闷声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想做圣人么?”她羞赧着,又道,“你先前君子的隐忍克制和顾虑呢……把灯灭了!快点!”
怕把她惹急了,陆无忧随手真把灯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