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清顿时不知所措。
方阿姨本来就敏感多疑,沅沅去世以后更是越发严重,他和梁书绎之前远没有这么亲,突然结伴旅行,他担心方阿姨会看出些什么来。
看出他的不安,梁书绎覆上他的手,轻声道:“没事,只是想你了。”
接起电话不过说了几句,祝宜清就后悔了。
他这段时间刻意没有去看方阿姨,这会儿听着对方说不完的挂念,像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着实是心酸又难过。
方萍同他聊了许久,显然比和梁书绎的对话内容要多。梁书绎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朝祝宜清晃了下烟盒,示意自己要下去抽支烟,将祝宜清独自留在了车上。
方才只留意着路况和电话,下了车才发现,黄河就在手边。
不远处有个老旧的报刊亭,像被时间遗忘在这里的东西,如今意外地还在营业。梁书绎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那儿买了烟,想了想,收起自己的烟盒,也朝那边走去。
祝宜清找来时,他正靠在河边,准备点燃第二支烟。
他下车时没拿外套,只穿着件亚麻材质的休闲衬衫,黑色的,面料柔软,袖口很随意地往上卷到手肘,松松的,还在跟随他抬手吸烟的动作,缓缓向下滑,一点点盖住结实有力的小臂。
“哥?”祝宜清把手机还给他,见他手里的烟盒有些陌生,问:“这是你刚买的烟吗?”
“嗯,买了盒兰州,”梁书绎答,“抽着有点苦,不习惯。”
梁书绎不算什么老烟民,没有瘾,喜欢味道偏柔和的类型,可以慢慢品烟草的香味。他这样的抽不了劲儿太足的烟,比如黑兰州,苦得很踏实,回味发涩,有种西北的厚重感,且燃得快,解瘾的同时又勾起了瘾。
他抽了半支,不太适应,后面半支基本没碰,但又忍不住想尝第二支。
“少抽烟,哥,对身体不好,”祝宜清嗅到烟味,知道他刚刚已经抽过一支,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平时都已经忙到顾不上身体了。”
梁书绎似乎有点意外,挑了下眉:“嗯?祝宜清,你现在打算管着我了?”
祝宜清错开视线,看向旁边徐徐流淌的河水,“阿姨让我跟你说的……”
其实方萍没有跟他提,是他自己想说。
“躲什么,又没说不让你管。”
梁书绎笑着揉他的头发,从兜里掏出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还是两个球叠在一起的那种,卖两块钱一根,“刚才买烟用现金付的,没要找的钱,给你换了糖。”
“但是烟太苦了,能不能也给我尝一口糖?”
说着,他把没点上的那支烟,和棒棒糖一块,塞进了祝宜清的口袋。
黄河边的风带着一股狂放的气息,让人联想到绿皮火车翻山越岭,穿梭在黄沙枯草之间。祝宜清背靠着栏杆,耳边拂着风,得到了一支兰州、一根阿尔卑斯,还有一个苦涩的吻。
*
除了路途中的风景外,今天的行程就只有参观寺院。
小长假,游客自然不少。不能被简单定义为“旅人”的,是千里迢迢来磕长头的信徒,并非简单的叩首,而是要做到真正的五体投地,方能表达至诚。
不远千里,风餐露宿,执著地向着心中信仰。
相比汉传佛教,藏传佛教似乎更多了一层神秘感。庙宇中的壁画和唐卡色彩鲜艳,酥油花散发着浓郁而复杂的气味,微弱的酥油灯光下,佛像静静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祝宜清第一次来到藏区,跟着讲解师父走过一座座庙宇,不由得沉浸其中。
寺庙相当于僧人们的学校。听到师父说,藏传佛教中的学位,也叫做“格西”,非常难考,且每个僧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最高格西学位“拉然巴”相当于佛学博士了,祝宜清很是惊奇。
他小声和梁书绎说:“怎么好像比博士毕业还难……师兄还每天念叨着‘这书读不下去了,我要去皈依佛门’呢。”
除了信徒之外,许多普通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