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琮礼也没有遮掩:“因为她是因为外界因素导致强制性流产,再次刺激伤害了她子宫,现下,手术再改方案,恐怕预后效果也会有所降低,你应该有个心理预期。”

“会……失败?”

“如果坚持保子宫,成功率在20%,失败的几率很高,你也清楚,失败意味着生命倒计时,会导致扩散速度加快,但如果是彻底摘除子宫……”谢琮礼看着眼前似乎被打倒的男人:“自然是最稳妥的。”

其实他也很无奈。

若是按照温迎之前的状态。

以他的方案,是完全可以保留子宫,且有可能通过后续治疗,再次有受孕机会。

可发生了那么档子事,是加重、也加速了温迎的病情。

陆谨川眼神狠狠一震。

被这个残酷的现实击溃。

谢琮礼没再说话。

但心里也清楚。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温迎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双重打击和重创。

妻子身患绝症,治愈几率极低,并且同时还要失去生育功能。

恐怕世间没有几个男人会真的毫不在意地接受,并且只求自己夫人康健。

“手术时间定了吗?”陆谨川忽然敛眸,喉结滚动了几下问。

谢琮礼大概想了下:“先前有定日子,她最近得空可以做了。”

陆谨川抬眸看向他,眼神是那么深沉:“她跟你定什么方案了吗?”

谢琮礼想了下温迎先前的态度,算是猜到了温迎的一些想法:“以她的想法,我认为她或许想搏一搏的。”

“能直接摘子宫吗?”

陆谨川的声音骤然截断了谢琮礼的话。

以至于,谢琮礼都意外万分地看向他。

这才发现,陆谨川的眼瞳深处是并不动摇的坚定。

好似,世间一切都不敌温迎在他心里重要般。

谢琮礼忽然看懂了陆谨川,眯眼问了句:“陆总,你是想要替她决定吗?”

“还有什么比她好好的更重要吗?”陆谨川拳头抵着墙站直了些,哪怕声音还在沙哑,可眼底是没有半分余地的决绝。

他不能允许有任何一点,会让温迎出事的可能性存在。

谢琮礼的话他明白,要是手术失败,恐怕温迎……没多少日子。

她的病,已经晚期,禁不住半点风吹草动了。

以至于,他开始憎恨自己。

在游轮的那时候,他为什么就碰了她?

造成温迎现在局面的。

何尝不是自己?

他比谁都了解温迎,她的性子,看似清冷,但实则柔软,她的家人不多,感受的亲情也寥寥无几,在温迎看来,想必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以后可以跟她紧密相连的存在。

她多期盼个孩子,他太清楚了。

温迎或许……会为了赌那点微弱的可能,去选前者。

谢琮礼都难免惊愕地看着眼前男人。

陆家的掌权者。

竟然半分不考虑日后子嗣问题?接班人呢?

陆谨川闭了闭眼,才说:“我会试着跟她聊清楚,谢医生,麻烦你以一个医生最建议的角度出发,以病人最合适的治疗方案考虑,无论她跟你怎么表态,你跟我知会一声,方便吗?”

谢琮礼沉思了须臾:“嗯,可以。”

给温迎挂上水。

谢琮礼便转身离开。

陆谨川攥了攥冰冷的手指,就那么坐在她床边。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能不用忍耐,伸手一寸寸地触碰她的眉眼,以及已经清瘦的没有几两肉的脸颊。

他指腹轻抚过她微微起伏的眉骨,再到皮肉薄薄的脸颊,再到过分明显的下颌线。

她清瘦骨骼的每一点、每一寸,都像是锐利的刀片,剐得他鲜血淋漓。

他为什么就,不能再细心些?再更关注她一些?

她明明已经都这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