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了,所以又开始问问题转移周月注意力。
“或许都有吧,一开始我也想过一走了之,但我父母的性格我懂得,走虽然可以走,但少不了一顿闹,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我不知道去哪,天大地大,阳市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我可以在哪里落脚。”周月轻生回。
“另一个原因是,我也习惯了这个家,我一边厌恶,一边依赖,我也纵容我的依赖。”周月说的十分坦然。
她的坦然反而让钟艾有些手足无措,周父周母只一股脑问周月的状元命是不是真的,周月是否正常都被他们排在最后一位,而周月,又坦然表示自己在装。
钟艾突然懂了周月当年听到父母承认自己的控制欲之后的无奈感,既如此坦然,又不愿潇洒放手。
破奴却忽然笑起来,突然横插进两人之间,平静的说:“如果你们真的坦然,就不会不肯放手,这里一定有东西你们都不肯放手,才会到如今的地步。”
“我承认你们都有各自的立场,看故事的角度不同,但你们一家三口,都有一个可恶之处,那就是自负,你们太高看自己看世界的眼光了,甚至你们都不够了解自己,你们只是自以为了解。”破奴说的很犀利,说完这段话的时候,他已经拉着钟艾的手后退好几步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周月的状态很奇怪,他不敢让她靠近钟艾。
唯一离开的希望如果破灭,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你们一家人其实谁都不爱,你们凑在一起只是因为伦理,责任,道法的压迫,你父母明明清醒却压迫女儿十几年,而你明明清醒却故意装成这样十几年报复。”破奴这话说的刻薄,但可谓是一针见血。
钟艾观察着周月的表情,她一开始很淡漠,但听到了这句话,眼神明显带着愤恨。
“你们互相责怪,又谁都不肯改变,最后得到这样的结局。”破奴讥笑道,随后转头对钟艾说:“告诉他们,周月有没有状元命。”
钟艾应声开口:“周月,你没有状元命,虽然你八字印星旺盛,但这只代表你很聪明,学的吸收很好,问题在你食伤并不旺盛,所以你学到的东西很难学以致用,登科难。当年你父母找的人不靠谱,别执念了。”
周月听完,又一次低下了头,干枯的头发垂在耳侧,面色很差,虽说她假装沉浸执念一直高考所以一直赖在家里装神弄鬼,但三十几年的生命中,她也真的为了这个全家的梦想努力过。
这个梦想忽然被人戳破是谎言,一时也有些怅然。
钟艾继续说:“算命,不是为了让你们执着于得出的结论的,而且天机难测,有时候一瞬间就会改变,而你的性格,你的执念,你所在乎的东西,会影响你的每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如果应验,你就会被选择后的生活卷入。”
“这,就是所谓的命。”钟艾说道。
她实在不想看到周家三个人再沉浸在当年那次算命之后的谶语之中,一个不负责术士的随口一句,让他们折腾了半辈子。
“命是可以改的,也是可以选的,信你的命,但是你更要信你自己。”钟艾可谓是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