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逃离钟家的计划,到了今天,已经几个月过去,毫无进展不说,还让她几乎精力耗尽,甚至手都被划了好几刀。

破奴让她解布袋里的谜题,可谜题何止是布袋里的那一个。

钟艾休息了半晌,踩过冰凉的青石板起身朝祠堂而去,几位阿姨带着保安以及司机,在花园里擎着竹柄大剪刀有说有笑给花草树木剪枝叶。玫瑰丛低垂着焦边的花瓣,喷泉水池蒸发出淡淡腥气。

蝉鸣声里一派祥和,内心的疲惫之下,钟艾居然生出几分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的想法,这想法出现不过几秒,后颈突然掠过穿堂风的凉意,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脑子猛然惊醒。

暗骂自己内心不坚定。

到了祠堂,破奴早已抱臂倚着蟠龙柱等候多时,他感受到了钟艾一个小时前的怪异,喉结上下滚动似要说什么,思索之后觉得是自己忽然变成实体吓到了她,暗自下决心下次钟艾不嘱咐,自己绝不变身。

斜阳透过万字纹窗棂穿过他的身体,在青砖地上投下珍珠母贝般的光晕,如梦似幻,钟艾退后半步,新换的牛仔裤摩擦出窸窣声,特意和他保持了点距离。

她把布袋放到供桌上,两人默契的盯着,那串金色的字便又浮现了出来:子规啼血,孤剑难鸣,沉火灰灭。

“我查了一下,这句应该是来自唐代吕温的一首词,叫道州月叹。只是在这个谜题里,它的意思被改了。”钟艾屈膝陷进褪色的蒲草团开门见山说道,说着,她盘腿坐在了之前用来跪拜的蒲团上,细瘦腕骨上的翡翠手串磕在供桌边缘,发出清脆声响。

破奴也跟着蹲下,问:“是改成了相反的意思?”

“是的,本身这几句应该是,别馆月,犁牛冰河金山雪。道州月,霜树子规啼是血。壮心感此孤剑鸣,沉火在灰殊未灭。可这三句完全篡改了它的意思,但是我还看到了另一句话。”

“另一句?”破奴很是震惊,他捧着这布袋看了好几天,原来这袋子打开的人不一样,看到的也不一样。

“你不知道?”钟艾也震惊,本以为破奴是没解开这两句,谁知他只看到一句。

她大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都亮了起来。

她杏仁眼微微眯起,忽然想到了什么,睫毛在眼下投出雀跃的阴影:“我明白了!“钟艾惊喜道,破奴闻言一头雾水,下颌线绷紧如弓弦,静等她解释。

钟艾指尖蘸着香灰在供桌上画圈:“这不是同一个谜题,而是分别送给2个人的话......“

“第一句是送给你的,提醒你孤剑难鸣,如果执意继续,必然沉火灰灭。而第二句,是送给我的,迷途知返,返知迷途。可他想提醒我什么呢?”钟艾不解,自己这么久以来,也没做什么需要后悔的事情。

破奴好似看透了钟艾的心思:“有时候你不后悔的事情,不代表不应该回头看看,有时候不回头看事情,也需要回头看看自己。”

钟艾满是迷雾的脑子里好似忽然吹来了一阵清凉的风,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似乎清晰了。

她发现自己的确沉浸在这个没有方向的路上太久了,虽说自己内心坚定要争自由,但自己依然不够主动,依然还在依靠着破奴继续前行,依然还是一副小孩子做派玩任性的把戏。

更重要的是,她偶尔思绪飘摇,产生臣服束缚的想法。

“不过这句话也并不是完全在提醒我们,我这句沉火灰灭,或许就是对应着彭家的火,你那句返知迷途,是对应了什么呢?”破奴看向沉思的钟艾,试图找到谜底。

“会不会是陈家那件事?如果我们离开这里的计划是一个需要集提示的游戏,那会不会是陈家那件事,我们忘记拿东西了?”钟艾灵光乍现。

破奴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站起身,看向钟艾:“不如我们上门看看?”

“好!”两人一拍即合,钟艾冲出门,从花园里揪出了还在剪花草的司机张叔,老园丁手里的水壶惊得歪斜,在地面洇出深色痕迹,她也不解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