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闪闪读懂了钟艾的目光,细高跟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甲掠过钟艾肩头细绒,笑说:“没事的,小艾,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绝不后悔。”
钟艾喉头动了动,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只得点点头,回拍了拍彭闪闪的肩膀,触手处丝质衬衫冰凉滑腻,像握住了条随时会溜走的蛇。
“可以出去了?”破奴的丹凤眼一挑,青白的面色在金光映照下竟显出几分活人气,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对着黑狐说道,他手中的剑握得很紧,指节凸起处泛着森森白骨色,生怕黑狐再生事。
黑狐不回话,后腿肌肉倏然绷紧如弓弦,纵身一跃,跳到了那巨大的财运符下面,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咒语,顷刻间,财运符四分五裂,钟艾只感受到眼前一片白光乍现。
再一睁眼,眼前是一片黑暗,焦糊味混着线香余烬直往鼻腔里钻,下一秒,她看到了彭家祠堂被烧毁的窗户破洞里透进来的月光和路灯光,那光从残破的窗棂斜切进来,在青砖地上划出一道银白伤口
钟艾撑着发麻的膝盖爬起身的时候,彭闪闪已经爬起来跑过去打开了祠堂的灯,老式水晶灯泡滋啦作响,投下蛛网般晃动的光影,灯亮一瞬间,两人清晰的听到门外众人的呼声。
门外的彭同眼睛都快滴血了,领带歪斜地挂在皱巴巴的衬衫上,额发被冷汗黏成绺,他死死盯了祠堂门11个小时,如果里面再没动静,他都准备报警解决了。
破奴站在钟艾身后,半透明的身形在灯光下泛着青雾,腰间玉佩绦穗垂落却纹丝不动,黑狐化成透明狐狸坐在彭闪闪肩头,虚影尾巴在墙面投下摇曳的幽光,两人一鬼一精怪对视了几分钟,忽然都笑了起来,彭闪闪耳边的那缕红色头发十分吸引目光,钟艾上前,指尖擦过她耳后新生的细密绒毛,帮她藏在了耳后的黑发里。
门外却只听到了两个女孩的笑声,彭同看到灯光的时候还不敢完全放下心,此刻听到彭闪闪和钟艾从小到大都傻气的笑声,深呼了一口气,后颈汗湿的衬衫被夜风一吹,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下午实在是没耐住好奇心作祟,走到祠堂后窗破口处偷看了一会儿,只见钟艾盘坐在蒲团上,垂落的发丝间隐约露出耳后的痣,彭闪闪躺在地上,裙摆铺开在积灰的地面,宛如一朵凋零的花朵,像两个尸体一样。
他本该再上前看看,但心里的恐惧促使他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后窗,西装裤膝盖处沾着青苔也浑然不觉,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慌乱的哒哒声。
这一天他都心神不宁,死死记着钟艾所说的凌晨十二点的嘱咐,心里把耶稣佛祖真主都拜了一遍,生怕这两人出不来。
彭闪闪推开祠堂的大门,门轴发出悠长的“吱呀“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她眼中都带着一丝笑,一改往日沉默寡淡的形象,高跟鞋踩在门槛上发出笃定的一声响,钟艾走出去,就看到了彭同脸上怪异的表情,他浮肿的眼皮下挂着青黑,嘴角却因强笑显出怪异的褶皱。
“你哥这是怎么了?激动疯了?”钟艾凑近时带起一阵符纸燃烧后的苦香,小声在彭闪闪耳边嘟囔。
“他这是彻底信服你了,马上你家门就会被他踏破了。”彭闪闪眯起狐狸似的眼睛,被藏起来的红发被夜风撩起一缕,幸灾乐祸的笑。
两人刚说了两句,彭同果然满脸堆笑的走到了钟艾身前,他身体微微前倾,讨好气十足的开口:“钟小姐,我们家没事了吧?你累不累?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我们彭家可怎么办啊……”
钟艾也笑:“没事了,我不累,谢就不用了,记得转账。”她抬手时腕间手串相撞,发出令人心安的脆响。
彭同也很上道,他从一旁助理手里拿过支票,双手递给了钟艾:“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张支票需要多少您自己填。”烫金支票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把开了刃的刀。
彭闪闪看了一眼那张已经盖好所有章的支票,心里冷笑,自己这个哥哥,从小到大给她几分钱都要计较,但是他自己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