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生一念,看着齐婴十分认真地问:“离开这里会让你舒服一些,是吗?”
齐婴闻言倒很坦然,看着长兄点了点头,想了想还略有些局促地说:“我打算带文文一起走,我和她……”
他不再说下去了,但神情温柔,不言自明。
齐云明白了,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又笑了起来,他拍着齐婴的肩膀高兴地说:“是吗?你们也总算是定下来了……”
说着他又似乎有些感慨,道:“时间过得也真快,想当初她刚来咱们家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娃娃,你嫂子说你喜欢她的时候我还不信来着,谁成想……”
兄弟二人都笑起来,似乎都回忆起了那样一段时光,而齐婴则不禁暗暗反思起来――难道自己当年竟当真如此出格……
齐云则没这么多想法,眼中充满真诚的祝福,一边点头一边对齐婴说:“方家小姐是很好的,你既然如此喜欢,往后定然也能过得顺遂。”
齐婴低下头笑应了一声,凤目微微亮起来,答:“嗯,我很喜欢。”
官场中人少言喜恶,并非故作深沉,只因唯有如此才能遮蔽心境以保安全,而此时他却说,他很喜欢她。
是有多喜欢才会如此笃定?而他又有多信任自己的长兄才会如此坦然地和盘托出?
齐云不得不为此深深震撼。
他发现自己竟很荒唐地开始赞同了――赞同他二弟那荒谬的念头,离开家、离开建康,以诈死的方式金蝉脱壳,从此隐姓埋名。
可齐云仍然忧虑,又对齐婴说:“可父亲执拗,必然不会同意你的想法,若他以家族之力阻拦,届时你又该怎么办?”
齐婴闻言神情不变,只从衣袖间取出一封书信递与齐云。
齐云接过,一边展信一边听齐婴说:“此事我只同兄长一人言及,不会再同父亲母亲说起,待我离开之后若有变故,还烦请兄长将此信交与二老。”
齐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笺,见他在信中只言片语交代了事情原委,尤其说了诈死的始末,想来是为了怕母亲到时悲伤过度,提前安排好要宽慰母亲的。
他正口讷无言,又见齐婴的目光往稍远处看了看,齐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见到三弟和四弟也在那头带着小辈们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