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堂内。
因郑二爷得了两个庶出的儿子,且在苏氏有意的教导下,都养成了一副只吃喝酒耍乐的纨绔性子。
已是及冠的年岁了,身上一个功名都没有。郑国公府要使银子为他们活动,也实在是没脸开口。
可大房的郑衣息呢?同样都是庶子出身,年纪轻轻地便靠着自己的本事补了御前司的缺儿,如今更是要将宁远侯府家的嫡女迎娶进门。
宁远侯府可是开.国功.勋,屹立了百年也不见半分颓势的簪缨世家。
与这种人家联姻的好处可比明面上的那一个御前司司正的官职还要再多些。
眼瞧着定亲宴提前了日子,苏氏如何会不着急?
只是她更在意自己肚子里的这一胎,便也不敢真的动气,不过与红双唠叨两句:“大嫂就只能使这样的招数了?我若是郑衣息,才不去管那个死了不知多久的夏氏。”
红双却难得地说了两句实诚话,只道:“大太太既然使得出这样的招数,就说明世子爷定是在意极了。奴婢也想过,那夏氏在世子爷落地时便已死去,世子爷哪儿会真对她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怕别人提起他的出身罢了。”
这话却是说得通一些,苏氏听后也沉吟了片刻,才笑盈盈地与红双说:“那哑巴呢?”
红双听后嗤笑了一声道:“听澄苑里的人说,世子爷如今已不搭理她了,只一门心思忙活着定亲宴的事儿。”
苏氏听后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转瞬间却又收起了自己的愁绪。
那烟儿只是个出身卑贱的哑巴罢了,郑衣息起先不过是贪她几分颜色罢了,如今只怕是腻了。
“那哑巴也是不中用。”苏氏嗔怪道。
而此时此刻的明辉堂内,刘氏也正与身边的楚嬷嬷和白芍议论着澄苑的这一桩事。
先头郑衣息是何等地宠爱烟儿,几乎称得上是与这丫鬟同吃同住,他私库里的奇珍异宝也似流水般送到了这丫鬟手里。
素来冷情薄性的郑衣息何曾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连刘氏这般内敛的人听了这消息后,也真情实意地笑了。
只是没想到郑衣息这么快就厌倦了这个丫鬟,昨日还是掌上明珠,今日就成了泯然众人的鱼眼珠了。
“我倒是不信。”刘氏捻着手里的佛珠,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声。
楚嬷嬷忙笑着附和道:“老奴也这般认为,这烟儿毕竟是世子爷头一个女人,虽只是个哑巴,可到底占了个先儿。男人不就为了腰间的那二两肉吗?等这哑巴再好生打扮一番,说不准又复宠了。”
刘氏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自恃身份,不好把话说的太粗俗和直白。
漫长的思索过后,刘氏手里捻着的佛珠终于停止了响动,她蓦地勾了勾唇,清渺淡漠的目光落在楚嬷嬷身上。
“明日你去把这丫鬟领来明辉堂。”
*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
郑衣息就趁着正屋里还没有亮起烛火的时候,出门去御前司上值了。
红漆木大门从里面被推开,郑国公府门前的街道上清清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
睡眼惺忪的双喜缀在他身后,大脑正是混混沌沌的时候,他便不假思索地问:“爷,这会儿离上值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咱们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郑衣息回身瞪他一眼,这一记狠厉的眼刀可把双喜瞪清醒了,他慌忙站直了身,朝着郑衣息讨好一笑道:“奴才知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这话一出,郑衣息愈发不想搭理他了,他一身御前司的暗纹鹤袍,端的是一副濯濯其华的模样。
见他器宇轩昂地走在京城正街上,去胡饼铺子里买了糕饼,吃着糕饼翻身上马后往御前司驶去。
双喜便候在了御前司外头,想破头也不知晓今日世子爷为何要早起一个多时辰出门,莫非是在躲谁?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霎时想起了在正屋里的烟儿。
世子爷定是为了躲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