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被帕子掩着,“烟儿”这两个字喊的不清不楚,可烟儿还是回过了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陆植。

本来高大英武、健健康康的一个人,先是为了她惹上了个人命官司,去牢里受了一场磋磨,如今还被郑衣息当成野狗一般□□践踏。

烟儿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恼怒,最后都化成了深深的惧意。

她抹了抹泪,终于是调转了方向,朝着身前长身玉立的郑衣息跪了下来。

翱翔在天际的飞鹰终于还是被人抓回了那四四方方的金丝笼子中。

烟儿敛去了面容上的笑意和悲伤,她扬首一瞧,恰撞进郑衣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漆眸之中。

他正紧紧盯着陆植,彷如盯着一块死肉。

烟儿不过犹豫了一身,便噗通一声跪在郑衣息身前,不断地磕头,祈求着郑衣息能放陆植一条生路。

她不敢赌,对于郑衣息来说,碾死陆植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她也不知晓郑衣息会如何处置她这个逃奴,婚事被毁、自由不再的苦痛比不过陆植这条命。

“够了。”郑衣息冷声地喝问,见烟儿仍是不肯停下,还是一下一下地用力磕着头后,霎时心痛如绞。

他攥紧了自己的指节,不让自己心内翻涌着的情绪露出半分。

“就这么在意他吗?”在意到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郑衣息自嘲地一笑,荒凉的笑里有几分悲悯的意味。

不是悲悯烟儿或陆植,而是在悲悯着自己。

“我不杀他。”

终于,在烟儿磕了第七个头的时候,郑衣息松了口,顺着她的意不再难为陆植。

他把烟儿从地上横抱了起来,见她额上遍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立时让遥遥候在外沿的双喜去请太医。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了溪花村,离去时却悄无声息。

*

夜色入幕。

澄苑内却一派灯火通明,宫里来的鲁太医给烟儿诊治完后,便捋着自己发白的胡须,叹息着对郑衣息说:“世子爷,这位姑娘先前可是落了胎?”

郑衣息面有沉痛之色,点了点头。

“将来子嗣上……”鲁太医摇了摇头道:“怕是要比旁人艰难了,老朽也只能量力而行。”

鲁太医是妇科圣手,连当年刘贵妃的胎也是他一路施药诊治才保下来的。

郑衣息听后也是一愣,而后只能敛下眸子,将里头的情绪掩了起来。

“多谢太医。”说罢,郑衣息便亲自把鲁太医送出了澄苑。

*

回了澄苑之后,烟儿便昏了过去,她仍是躺在了那张罗汉榻上,正屋内的一应布局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连圆儿也被郑衣息调了过来,仍是贴身伺候着烟儿,双喜立在廊外,圆儿便忍不住心内的疑惑,去问了双喜缘由。

听双喜提及了烟儿与陆植大婚之日被郑衣息找上了门,圆儿难掩眸中的感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双喜打开了话匣子后,便有些止不住的势头,他忙继续与圆儿说道:“你没瞧见,烟儿姑娘好似是真喜欢上了那个庄稼汉,在爷跟前磕头磕的爷心都软了。”

“那时姑娘心里定是害怕极了,只差一点就能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如今却还是被爷抓了回来。”圆儿叹道。

双喜却扯了扯嘴角,促狭地望向了圆儿道:“姑娘是局中人瞧不出来,你我难道还不明白?那庄稼汉自然是性命无恙的,我们爷怎么舍得让姑娘伤心?况且退一万步说,若是那庄稼汉死了,咱们姑娘就要念着他一辈子了,爷才不会做这等亏本的买卖呢。”

作者有话说:

后面就是宅斗的戏码+虐郑狗的戏码了。

对了,女主的身份就是个哑女,没有什么侯门女儿的身份。

推一下这本书,也是哑女哦。

文名:哑女与天神

作者:东灵

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