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啼笑皆非地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低低地反问道,“我会比他更爱你,更忠于你,一切都给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努力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会永远爱你,听上去可能有点极端,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爱你的一切,你浑身上下,你从头到脚。不管你变成谁,什么样子,金发还是黑发,白皮肤还是黑皮肤,眼睛是什么颜色;只要是你,我都爱。我爱你,克莉丝。”

克莉丝没想到他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情话。

更让她心情复杂的是,他说的这些,并不是空话每一项承诺,都在被他遗忘的那些岁月里实现了。

他的确一直忠于她他们在一起一百多年,他从未移情任何一个女人,他的爱比最坚贞的情诗还要坚贞。世界在飞速发展,杂志、电影、电视剧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里,就算是她,偶尔也会被一些过于漂亮的明星吸引;他的眼里却从来都只有她。

他不会像其他自大的男人一样对妻子指指点点;他从来不在意她口红的颜色、腰带的粗细、裙摆的长短(除非短得过分,但他也只会沉默地表示不满,而不是强行让她更换),她穿什么他就喜欢什么,她的审美就是他的审美。他真正做到了爱她的全部,而不是轻浮而虚假的承诺。

她忽然不想继续逗他了。

“因为你就是我的丈夫。”克莉丝正色说。

他却以为她在说笑,皱眉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克莉丝。”

克莉丝本来想说,她也没有开玩笑,突然想起他失去记忆,是因为知道了她前世是赫帝斯的妻子,被克苏鲁趁虚而入,无法缓解内心的妒忌才忘记了过往。要是让他就这样想起来,情况会不会越变越糟,克苏鲁会不会再次趁虚而入?一切都是未知。

再加上这具身体越来越像原本的她发根逐渐变得幽黑,皮肤越来越白皙,嘴唇也越来越鲜红;最要命的是,她的眼睛也变红了。

要是让他知道,她的灵魂即使进入了其他人的身体,虹膜仍会保留赫帝斯当年释放的术法她会不会有事倒是另说,他肯定会先把自己气个半死。

就在克莉丝犹疑的这段时间,埃里克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太急了,”他冷静地想,“她和她的丈夫感情那么深,当然不会一下子就答应我,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埃里克离开了餐桌,回到书房,继续阅读爱情小说。

他仔细而谦虚地学了一些男人讨好女人的方法,打算晚上用来讨好克莉丝。然而,不等他低头作笔记,一个画面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苗条、美丽、和克莉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被一个相貌阴柔、黑发红眼的男人搂在怀里;他像把玩一对翅膀般,把玩她精致却有些突起的肩胛骨。

“……嘉纳特,”那个男人在她的耳边低语,“我的至爱,我的灵魂,独属于我的小嘉纳特,无论你下辈子是谁,我们都会在一起,我永远是你的丈夫。”

有那么一瞬间,埃里克的心底掀起一股强烈而冰冷的杀意,差点使他发狂。

上千种恐怖、狠毒、禁忌的术法在他的头脑里一闪而过,幽蓝色的魔法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烧又熄灭;如果这时克莉丝走进书房,会看见他的金色瞳孔像应激的野兽般,变得跟针一样细,完全失去了理性;两枚白森森的尖牙无法控制地伸长,抵住他的下嘴唇,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与此同时,又一个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摸住克莉丝这一回,他确定是克莉丝的手腕,用令人厌恶的手指摩挲着她红宝石般的眼睛:“你的眼睛真好看,我的天使,真想把它们镶嵌在戒面上,永远不离手……”克莉丝一把拍开他的手,有些慌张地后退了两步。

克莉丝的惊慌与反感,加重了他心中冷冰冰的杀意。既然她这么厌恶这个人,那么他更要将这人置于死地了。

等他回过神时,手中的钢笔已经被攥成了褐色的齏粉。

杀死一个人不难,关键是如何找到那个人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