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余光扫向梧清,见她拆开?密信后面无表情地将信件收好时?,他?的笑意,顿时?僵在了唇角。

手里的黑子微微一滞,落棋的动作顿住了半分。

夜雨绵绵,棋局未终,而他?的心境,似也乱了半分。

“谢衔公子这是第几次寻死了?”

龟公拎着浸了盐水的麻绳,靴底无情地碾上少年?的指骨,嘴角带着一丝恶意的讥讽:“王大人可是许了五百两黄金,你说说,这条命还能值几个钱?”

梧清将信封收好,垂眸间,瞥见地上的少年?缓缓抬头。

雨珠顺着鼻梁滑进谢衔微张的唇缝,梧清这才看清他?唇珠缀着朱砂痣。

本该是灼灼桃花面,偏生蒙了层将熄的灰烬。

“我?要赎他?。”梧清说道。

“哦?”

醉月楼门前,一道笑呵呵的声音响起。

老鸨缓步而来,眉眼?间带着狡黠:“姑娘要赎他??好说,好说。”

她故意顿了顿,轻笑道:“方才王大人出了五百两黄金,不知姑娘您要出多?少?”

梧清愣了一瞬,缓缓开?口道:“五百零一两。”

话?音刚落,众人哄然大笑,恍若听见了什么荒诞的笑谈。

老鸨倒是见惯大场面,掩唇遮笑,随即似是想起什么,配合地向二楼望去:“王大人呢?”

二楼雅间中,女子笑得?娇媚,随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沉甸甸的锦囊从高处掷下。

王大人笑吟吟地开?口:“一千两。”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梧清身上。

老鸨眉梢微挑,等着她的回应。

雨雾漫漫,梧清抬眸,神?色不变:“一千零一两。”

场间顿时?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有人拍着桌狂笑不已,有人摇头叹息,更多?人则是看热闹,等着瞧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如何收场。

老鸨轻轻掩面,笑得?花枝乱颤。

她低头细细端详着梧清,也知晓她的心思。

“既然如此,姑娘的银两呢?”老鸨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拂过镯环:“王大人诚意满满,姑娘若是真心要赎人,也得?让大家看看您的诚意才是。”

梧清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随从。

那人被众目睽睽盯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靠近,压低声音道:“咳咳,大人,您看我?也没用啊,小的......小的一时?之间也调不出这么多?银两......”

梧清沉默片刻,朝老鸨拱手一揖:“立字据,会尽快送至。”

“这位姑娘是要砸场子?”老鸨使个眼?色,十几个打手从四面围来。

梧清未曾多?言,抬手间,令牌便稳稳地落入老鸨手中:“到京中寻我?便是。”

老鸨强笑着捧起令牌:“我?倒要瞧瞧是哪位贵人......”

话?语未落,二楼雅间珠帘微动。

方才还在同他?人调笑的王大人,忽然脸色剧变,冷汗从额角流下。

墨玉令上一个“律”字,右下小篆署名梧清。

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司法大人的威名?

当?年?长街飘满罪状黄纸,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尚书跪在邢台之上,喉间说不出半个字

正是因为多?嘴议论烨案一事,被这玉面罗刹用二十年?前的田契旧账,生生断了三族生机。

谁也不知晓她是如何查到的,只知自那以后,若心中真的有鬼,便不要轻易招惹这位司法大人。

就如眼?下,若她再执意纠缠,指不定还未等她去京城寻梧清拿银两,醉月楼便先?被她端了。

楼阁暗处,已有眼?尖的龟奴察觉不对,立刻上前将谢衔腕间的镣铐解开?,唯恐动作慢了半分,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二楼雅间,王大人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