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想要……”他猛地睁开双目,却倏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但靳玄野并不在他左右。

啊,对了,靳玄野被他赶走了。

不对,靳玄野又回来寻他了。

他探下手去,前后均是湿得一塌糊涂,但没有靳玄野的残留。

显而易见,他发了一场春.梦。

梦中他肆无忌惮地向靳玄野求.欢。

换作现实中的他顾虑重重,岂会如此?

假使能活在梦中便好了。

他坐起身来,拈了张帕子擦拭身体。

不知靳玄野现下如何了?到家了么?

算算时辰,应当到家了罢。

真好。

靳玄野还有家真好。

他没有家了,自从娘亲死后,他便没有家了。

所幸他还有师兄。

一思及师兄,他便穿妥了衣衫,去见师兄。

他在一片万籁俱寂中,踏着月色,步步踉跄。

清亮的月色洒在他面上,照出些微水光。

他得快些见到师兄。

快些。

他几乎冲进了师兄房中,由于身体不稳,扑进了师兄怀里。

“师兄,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想甚么都不管,同玄野做一对夫夫。”

“师兄,我好生自私。”

“师兄,你能醒来告诉我我做得对么?”

“师兄,倘若玄野与俞姑娘下月十五当真要成亲了,我该如何是好?我真要去讨一杯喜酒喝么?”

“我不想,但我若不亲眼见他们拜天地,我怕自己会不死心。”

“师兄,相思太苦了。”

“师兄,我好难受。”

“师兄,师父藏身在何处?他不会伤害玄野罢?”

“师兄,你当时要是不收玄野为徒该多好?”

“我要是真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该多好?”

“我在俞姑娘面前实在是无地自处。”

“俞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为何为了自己的私欲间离他们?”

“我若不曾间离他们,玄野便不会被我迷惑罢?”

“师兄,我是个坏人。”

“师兄,我好难受,好难受,较师父灌了我一大碗毒药还要难受。”

……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管师兄爱不爱听。

师兄的心跳击打着他的耳朵,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师兄还在,师兄还在便好,他不需要靳玄野,能与师兄相依为命便该知足了。

天明后,又过了一个时辰,负责护送靳玄野与俞晚的弟子前来复命:“弟子已将他们安全送回靳家。”

“那便好,好得很。”他示意弟子退下,随后对师兄道,“师兄,我做得很好罢?”

“师兄,我怎地将你的衣衫弄脏了?”他拼命地去抹眼泪,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颗颗坠下。

他又哭了一通,才为师兄换了身干净的亵衣、亵裤。

之后,他端坐着,笑吟吟地道:“师兄,那傻孩子竟误会我们有断袖之情。”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直至口干舌燥,仍旧不停。

像是他一停,他便会再度心疼欲裂。

不久后,仇大夫送汤药来了。

陆厌接过药汤,小心翼翼地喂给师兄。

师兄每日的汤药不是他喂的,便是靳玄野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