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做什么噩梦,还哭呢。”

大理石餐桌上,真的有一个保温箱。

邢钧走了,走之前还没忘记给他买早餐。时雪青无言地打开保温箱,里面居然又是那家抹茶店的brunch。

邢钧一早赶飞机去了,那家店不做外卖,大概是他给服务生小费,让服务生去专程买的。

也难为他如此费心。

而且卡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多了一笔钱。邢钧给他打了两万刀,这次一句备注都没有。

时雪青拆开包装,手机却滴滴滴地响了。发来消息的,居然是眼镜哥。

眼镜哥:“代码写好了,你要看看吗?”

眼镜哥:“我觉得最后的大作业,我们可以用这个创新模型,应该能加分,你觉得呢?”

眼镜哥:“……”

眼镜哥:“如果你明天还来上课的话,我们讨论一下。”

还有几条消息,来自不同课程的group chat。星期一一到,所有群聊都活了过来。就连艾弗先生,也难得地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一个资料是怎么整理的。

那个东西一直是时雪青在处理。上周五时雪青为了陪邢钧请了一天假,艾弗太习惯把它扔给时雪青弄了,自己不会弄。

甚至有条消息,是那个金发白人同学发来的:“Hi Cyan,我们今天早上的PUBLPOL 121,是一起上的,对么?”

“有什么事吗?”

“你可以帮我在签到本上签下到吗?拜托拜托,我在兄弟会有事。”

附带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时雪青低头看着那条消息。在这个迷茫又荒芜的早上,终于有点升起的火苗燃遍了心中尽管它像极了迁怒。

什么兄弟会的事,无非就是这群权贵子弟昨晚在兄弟会的house里开了派对,今天一早爬不起来说不定这条消息,还是金发白人抱着某个拉丁美女,给他发的。

他不想去上课罢了。谁都知道,PUBLPOL 121的讲师是个中东人,口音又重说话又难懂。

也只有时雪青会为了拿高绩点奖学金负担生活,认认真真地去煎熬每一堂课。

而且金发白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他根本不怎么联系时雪青这种国际生。

我也不想去上课。我也不去。英语在指尖下滚动了好几转,时雪青在斗气的过程中,又有点低落。

他以前那么努力地学习,是因为断供了,要拿奖学金,不是吗。

而现在,他好像不需要这笔钱了。而现在,即使以优等生的成绩毕业,他一年的工资,也及不上邢钧给他的一笔零头。

他当然有理由请个病假不是吗。他昨天服务了金主,赚了两万,完成了正职,可以休息了。那么多的杂事,为什么样样都要来找他。

而且这些杂事,都不存在一个能挣到钱的理由。

心情却因此越来越低落了。胃里酸酸地发麻,很难受。时雪青想,难道是因为邢钧不在吗。

如果邢钧在的话,是不是又可以沉溺在玩手指的舒服中。就在此刻,时雪青听见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他以为是客房服务,于是没动,心里想,要不然就不去今天这堂课了吧。反正那个讲师,从来都不点名。

PUBLPOL 121给分也是出了名的水。他也可以找人帮他签到。至少吕艺萌一定会帮他的。

心脏越沉越低,心情却好像松快了一点。就在时雪青觉得自己一定下定决心时,房门忽然开了。

怎么酒店保洁直接进屋了。时雪青正要回头确认,在看见来人时,怔了一下。

“……邢钧?”

邢钧居然站在那里,风尘仆仆地,还拎着行李箱。时雪青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桌子旁站了起来,突然间,竟然有了个荒谬的想法。

这个荒谬的想法,让他的脑袋一突一突地跳。

那种随着斜坡向下的堕落但虚幻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