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栗去找车里的纸巾。

迟知雨先她一步抽出?来,替她擦擦眼角:“别哭啊。”

舒栗鼻头?泛红,艰难地点点头?。

迟知雨示意后方:“看后面。”

舒栗循着?看过去,酸胀感?再一次膨大了,一大束深红的玫瑰倚在后座,最为浓郁赤诚和接近心脏的颜色,旁边还摆放着?几只?包装考究的礼盒,均用丝缎扎束着?。

迟知雨郑重其事地介绍:“其他的分别是二十四岁,二十五岁和二十六岁的舒栗的礼物,玫瑰送给今天的舒栗。”

朦胧泪眼里,难以抒发的情绪,聚成锤向男生心口的一拳,然?后被他喜悦地反握住:“我都说了,我永远会带着?玫瑰回到桥上来。”

跟他挚爱的人相见?和重逢。

“还有别的呢。”他不紧不慢。

“还有?”舒栗捏紧了纸巾,像个?被糖噎到无法正常说话?的小女孩:“你要把我感?动死吗?”

“有啊,你二十三岁的时候,我可没打算只?送手表,还想?请你去很好吃的餐厅,买了两张去南极的船票,还有女生都需要的一个?装得下生活的大包……是我姐建议的,她当时怎么说来着?,”迟知雨回忆了一下:“哦,她说,代表我能跟你旅行,也能为你兜底。”

舒栗哼笑一声:“你姐挺会选的。”

“我不会吗?”他伪作不爽地扯来她那只?佩戴腕表的手:“我的不好吗?”

“你的最好最用心了。”

迟知雨逞心如意地挑唇。

那时,他也自大地认为,他准备了全世界最好最用心的生日礼物。

然?而,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这支表带来的是厄运。倘若他没有任性妄为,没有为一次浪漫与值得义无反顾,就不会有那样的午宴,就不会有自我崩裂的时刻,与舒栗的关系也不会在短期内急促而剧烈地引爆。

人生就是没有重来和如果。

珐琅盘上两个?远走的小人,难以追上时针的分针。

似乎都在映衬自己?,成为一道施加给他的诅咒。

悔恨、伤悲,与华美?的腕表收在一起,被关回盒子,就像再次封闭起来的心灵出?口。一年多后,夏假回国?,迟知雨拉开抽屉,犹豫良久,才壮起胆子,重新打开它。那日恰逢正午,男孩和女孩,面对面立于桥上,静悄悄地亲吻彼此,从没有停止过。

时间没有带走他们的相遇,只?是把它藏在了更远的节点里。

他一直在朝她走,即使失散过,他也从未放下玫瑰和止步。

就像此刻的他与她。

从超市回来,来不及拿取收拾购物袋里的食材与奶制品,两人就在沙发上缠吻起来,浓艳庞大的花束靠在一旁地面,因为家里没有能够盛得下它的桌柜。

满室馥郁。

天色变得暗蓝。

迟知雨没有食言,身体力行地实践了“手洗大动作”,但不是洗床单,而是洗人。

从卫生间出?来,他躬身让舒栗为自己?戴上围裙,又从背后系好。

他从她流理台边的搁架上选了只?趁手的刀:“给你展示下我的刀工。”

厨房走道窄小,前后响起的最多的声音是“让让。”

“偏不。”

“我砍你哦。”

“刀在我手上。”

“我有手刀,还是双刀。”

“来,往脸上来。”

“变态。”

往餐桌排插上插好电,底汤开始咕嘟嘟冒泡,舒栗将肥牛与虾滑拨入料理锅,又接过迟知雨两手端来的处理好的蔬菜。

“辛苦啦,迟chef。”舒栗把筷子递给他。

“什么?”迟知雨假意没听清:“幸福啦,迟chef?没错。”

舒栗嘁声。

迟知雨落座,在小碗里给自己?调酱。

见?他动作娴熟,舒栗不由问:“你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