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3)

暂的迷惘。

瘦高男人扯下白色软布,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逐渐清明。

陈裴枝恢复成正儿八经商人谈事模样,他两手交握在桌前,挡住支票簿。支票纯粹做做样子,接下来还得私下网银转账。

男人喉咙咯吱响,似乎肺管出了问题。抽这种烟的通病,时间一久肺管里全是痰,后面会咳血,什么肺痨,肺炎,肺癌总得得一个。

陈裴枝扯了下领口,他好久没咳血了,衣领干净,没血腥味,真好。

男人呼哧带喘半天,哑着嗓子开口:“我就这一个视频,肥崽那还有些照片,你想看我拿不到,他回老家了,年后再说。”

“他老家哪的?”

“阿卡山村。”

陈裴枝瞳孔骤然缩紧。阿卡山村,梅清文和屿山黑帮合作的制毒工厂就在那一带。

茫茫林海,层峦叠嶂,山脚下的红房子白雾蒸腾,是他花了七年也没法摆脱的噩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万美金(2)

陈裴枝陷入大二那年的回忆。梅清文让他去老挝送标书,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在伦敦街头狂奔,钻进流浪汉的帐篷里避风头。折腾了两天他还是被押上飞机,落地见到竞标负责人,是个老头,话特多,特烦。

陈裴枝递上文件,长风衣裹挟桌边的A4纸,转头就跑。老头拍了两下掌,保镖点头,架着他上了一辆大奔。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疾驰,几次要撞到护栏,陈裴枝抱着车载冰箱,手发抖,抬头,司机单手握方向盘,从车夹层里摸出皱巴巴地卷烟,叼在嘴里点上火,眯眼吸一口。

烟味冲鼻,陈裴枝严重怀疑司机嗑药没醒,大气不敢出的坐在后排,两边的保镖五大三粗,他就像双层吉士汉堡里的一小片西红柿,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过了将近半小时,大奔亮起远光灯,老头和门口持枪的守卫打了声招呼,拿到通行证,拐进屿山黑帮的后院,司机打开后备箱,老头下车拿了一盒苏合香,领着陈裴枝走到竹林深处,指着某片山头说要在这盖房子,开赌场,少爷回国挑个厚实点的钱包,以后装钱。

陈裴枝两手一掏,左右裤口袋翻了个面,呵呵笑两声。

老头脑子缺根筋,点燃香,露出大金牙,问他要不要亲自祈福。

陈裴枝脸黑得像摊糊了的鸡蛋饼,搂紧风衣,打算回车里等“拜山”仪式结束。刚一转身,黑帮大佬的带着小弟风风火火赶来,陈裴枝没辙,双手合十,低头一拜,半边发帘挡住眼睛,白烟袅袅中,黑帮大佬折断一支线香,拿黄色的棉布纸包裹末端递给他。荷花香味飘散十里,雨后竹林失去原本的气息。

后面的回忆大多和花香有关,陈裴枝揉了揉太阳穴,脑海里偏偏只能回忆起今早许景贤站在后院,摊开掌心,说不要哭的瞬间。

总有些记忆被阳光遮盖,许景贤站在树荫下,陈裴枝一颗心跟着他走,深山老林里见到的那群人,身体本能的排斥,呼吸声加重,许景贤不打自招的靠近,陈裴枝视线落在他脸上,突然忘了过去的事。

许景贤三眼皮恢复成双眼皮,不过眼皮褶子还是很深,他握住陈裴枝手腕,像是探寻血管走向,食指在手腕内侧划下S形。

冰凉的指尖碰到红线,陈裴枝浑身一颤,时间是最好的祛疤凝胶,红线下的刀疤只剩一道增生。他抬眸,许景贤蓦然回神,勾住红绳的金丝锁扣,那是个精致的平安结,被他这么一勾,歪七扭八,像米老鼠的耳朵,还忒么是一大一小的耳朵。

“别摸,痒死了。”陈裴枝甩开手,掩饰红到耳尖的心动,戴上卫衣帽子,目光重新转向茶几对面的男人,道:“老哥,你先跟我交个底。什么样的照片值得我再花十万美金?”

男人眼珠子向上一翻,眼窝深陷,说话带喘:“我没说要十万。”他五指张开,掌心黢黑的纹路间夹着褐色老茧,有些茧破皮,乍一看像去洗浴城给人搓脚,染上的脚气。

陈裴枝皱眉问:“五万?”

“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