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贤胸口一痛,不过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厚,他没再愣神。
风声过耳,陈裴枝踩过坑坑洼洼的沥青路,积水溅在裤腿上,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这么跑,不过今天身边有许景贤,心里莫名地激动,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跑过这条街,就能回国。
这话就像百日誓师大会操场上挂的横幅。“回国”的口号声在耳边回响,“红布”迎风招展,冲击着视网膜。陈裴枝加快脚步,和穿风衣的男人擦肩而过,拉着许景贤钻进地铁。他另一只手攥着手机,贴近闸机口,两秒不到进站,站在大圆盘的中心,匆匆一瞥,选择了三年来逃跑最熟悉的线路。
周末的地铁站人流量比工作日还要多,尤其是商业区地铁常常延误,站台边围着不少人,戴头巾的女人拉着小孩往长椅边挤,没人让座;胆大的小老外站在隧道口,探出一条腿,离铁轨咫尺之距,同伴哄笑,鼓掌。
陈裴枝看得心惊,下意识地拽住许景贤的袖子,隔着衣服布料,许景贤这次没有突然断片的反应,他指尖蜷缩,想握住陈裴枝的手,又怕刚才那种不熟悉的感觉涌入大脑,讪讪收手。转身背对着陈裴枝吞下一粒药丸,苦涩在舌尖蔓延,他愈发清醒,回头时发现左侧入口闯进两个黑衣人,他们阴魂不散。
陈裴枝和许景贤对视一秒,心照不宣地往人群密集处躲。
一阵热风过后,地铁进站,车灯照亮百年隧道,时间往前,墙面斑驳,再大的广告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头顶的监控覆上一层厚厚的灰,似乎多年未使用。
陈裴枝踏上车,监控亮起微弱的光。
咚咚。
嘀嗒。
时间与心跳声再次相融。
第八十九章 不是做总裁的料
老式分段式车厢没法前后走动,陈裴枝所在的这截车厢里只有一个黑衣人,他和许景贤躲在拎着28寸行李箱的游客身后,人潮拥挤,黑衣人一时未发觉他们的存在,掏出手机打电话。
陈裴枝往闸门边靠了靠,眯眼观察黑衣人伸出右手,露出手腕上的紫檀木佛串,上面有弥陀寺的标志:细长的一缕香灰,旁边还有寺庙钟楼的塔尖三角标志。
陈裴枝做梦也不会忘了这个标志,瞳孔猝然睁大。这人是于慈法师的手下?见钱眼开老驴头不好好在寺庙念经揽钱,吃饱了撑的派人来围堵他们?
黑衣人喊了电话那头人的名字。地铁车厢内噪音大,陈裴枝透过玻璃车窗反射的剪影,嘴唇微动,跟着模仿:“李泊丰,报仇我要三倍。”
好啊,李泊丰这小子也跟他们搅在了一起?他不是刚在纽约和顾泽涛吃过饭么,怎么又跑到于慈法师那头了?敢情纽约和国内就隔着一道墙,他大爷一铁锹下去,砖块破个洞,就能见到老熟人。
车厢颠簸,陈裴枝握住扶手,脑子一团浆糊,抬头看向许景贤。
许景贤背对着黑衣人,冲锋衣外套敞开着,从黑衣人的角度看,只能见到他背影,宽大的衣服挡住陈裴枝大半身形。
彼此眼底都是自己倒影,陈裴枝深呼一口气,心静下来,但脑子仍没法理清李泊丰,于慈法师,以及刘屏这三伙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