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烧药。

陈裴枝回国后身体变得很差,三两头的肺炎发烧,问他在伦敦出什么事了,怎的把身体整垮了?

他不说,后来许景贤帮他试了试水温,递热水过去,问道:“你说以后带我去伦敦,打算带我去哪玩,或者你先告诉我,你最喜欢伦敦哪里?”

你最喜欢伦敦哪里,能忍着三年都不回国见我一面?

真正想问的话说不出口,陈裴枝也未曾察觉,撑着床单坐起来,头晕目眩,分别三年,他话少了,私下和梅清文说话,总是驼背,低头扣着手指甲,抬头时才发现眼底布满岁月摧残过的阴沉。

不过刚回国的陈裴枝没参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应酬,还会和许景贤说说笑笑:“那百分百是希思罗二号航站楼啊,五号航站楼也不错,但现在维珍不飞了,所以我是二号航站楼毒唯。”

说完,许景贤的回忆戛然而止,陈裴枝微笑着消失不见,耳边又响起小和尚念经声:陈裴枝今生注定是漂泊的命,从来都不会和他长相守。

心中无端多出一份怨气,恨陈裴枝的不告而别。

他的恨意刚起了个头,陈裴枝忽然出现,许景贤心跳快一拍,恨意骤减,陈裴枝再次消失。

“陈裴枝,你要去哪?”许景贤对着空气大喊,最后留在他瞳孔深处的只是一个被水雾氤氲的背影。

爱恨交织,许景贤渐渐明白只有恨陈裴枝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想见他一分,恨意加剧一分,灭顶的恨意灌进四肢百骸,许景贤睁开眼,世界都变了样。

陈裴枝是谁?

仇人。

他心里这么想着,眼眶却被酸涩的硬块填满,恍惚间,悲伤的情绪冲破内心的闸口,许景贤眼泛泪光,如鲠在喉,心脏很痛,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潜意识告诉他,陈裴枝该死,梅清文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第五十四章 家中常备速效救心丸

“你叫什么名字?”

许景贤听不清,抬头,有些重影,男人三个鼻子,八只眼,手里拿着白花花的板子在他面前晃,板子特亮,晃得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今夕何年。

许景贤用力甩了甩头,发丝垂下来,挡住眼睛,这下重影更严重,男人的身子被分成四等份,将他包围。

许景贤的腿脚被束缚住,毫无安全可言,他大脑产生了一种保护机制,指尖触上麻绳上的死结,靠肌肉记忆勾起粗短的绳头,用力向下拽。

这是做保镖后练出的技能,虽然梅清文的团队没让他进行抗药性训练,但长期的绑架演习勾起他仅存的理智。

许景贤身体向后倾倒,前半截的椅子腿腾空而起,他借力向前踹,男人闪身一躲,险险避开椅子腿攻击,许景贤双手背在身后,驮着椅子,脚下一个横扫,重新发起攻击,他的肌肉记忆盖过药物带来的记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指令:先逃出去再说。

男人见许景贤不老实,和身后人对视一眼,掏出电棍,对着他手肘麻筋狠砸下去。

许景贤没躲开,身体发麻,西药的药劲上来了,他感觉不到疼,弓着背在墙角轻轻喘气。

“刘屏,你轻点,别给他手臂砸断了,没法提刀砍陈裴枝的大腿了。”低沉的男声隔着木窗传来,许景贤听得不大清楚,隐约捕捉到“陈裴枝”三个字,他眨了眨眼,盯着男人光秃秃的脑袋,心脏剧烈颤动,胸口好似下起一场盛夏暴雨,闷热的天气,骤雨落下,砸的四肢百骸疼。

刘屏眯着眼打量许景贤的状态,和身边人小声交谈,少顷,身边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许景贤看在眼底,握紧拳,又松开,他听男人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景贤没说话,他屈起膝盖,竟又坐回椅子上。

现实世界被暴雨淋湿,他一闭眼,耳边响起机械般的声音:“复仇,替我们复仇,先砍断陈裴枝的一条腿……”

“陈裴枝,陈裴枝……这个人死不足惜……”

“儿子,复仇啊,许家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