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注定是漂泊的命
于慈法师所说的西药不是别的,正是陈家在伦敦储存的成瘾性药剂。
这药从手臂注射,半小时内呼吸急促,随后大脑产生兴奋的幻觉,真真假假的事情串在一起,短时间内许景贤绝对没法分清自个的心意。
西药的副作用也很大,注射完,意识恍惚,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半个月才能清醒,这忒么太耽误事了,好在刘屏团队里还有个老中医远程指导,陈志在伦敦视频连线配药,这中药的原理很简单,就跟三月天里去云南吃菌子差不多,菌子没煮熟,吃完眼前出现一系列牛鬼蛇神,分不清谁和谁。
陈志写完药单,刘屏亲自去抓药煎药,捏着许景贤下巴,强行喂下,于慈法师看在眼底,忍不住上扬,笑地跟耐克标一样。
这么多年,陈家在道上惹到的人不计其数,有人忌惮陈家背后势力不敢硬碰硬,有人声东击西想着法子整陈家。现如今最恨陈家的五个人总算聚齐,就等着今晚炸响的第一波雷,给梅清文拜个早年。
他们手里握着的“雷”不是别人,是花了半年才找到的许景贤。刘屏等这一天等了将近二十多年,今夜的计划在脑海里重复了十来年,他心潮澎湃,在屋里来回踱步,生怕药下少了,许景贤脑子还清醒,没法整垮陈裴枝,引梅清文出洞。
若是用商业合同之类的理由引梅清文出来谈判,大抵会比现在的计划轻松些,但没法达成他们的最终目的。
刘屏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疏导,还是担心许景贤这颗棋子半途出差错,他转身下楼,又跑去配了支西药,没有一点心慈手软,拔掉冰冷的针头,对着许景贤的肩膀猛地扎去。
药液一推到底,刘屏拔下针头,带出一道血线。
许景贤眉头一紧,嘴角溢出更多的血,却没有醒,他肩膀低垂,双手被捆绑在椅背上,无力地低垂。
恍惚间,许景贤脑子里被一股悲观情感的攥住,说不上来的遗憾与绝望牵扯大脑神经,他与陈裴枝相处这些年培养出的感情从胸口溢出,像萤火虫般在漆黑的潜意识里乱飞,飞进名为亲情,名为父母的瓶子里。
他看着父母不断清晰的脸,绝望的眼神与他对视,心脏一下子揪紧,好痛。许景贤缓缓走上前,抱住他们,胸口传来温暖,记忆回到旧时的荷花池畔,父亲抱着他走向桥头,母亲牵着他的手,在脸颊轻轻地蹭。
感情不断倒戈,许景贤彻底没法分清月亮阴晴圆缺,今夕是何年。
鼻尖的荷花香愈发浓烈,盛夏的太阳照在头顶,他试图睁开眼,胸口钝痛,一片乌云笼罩在头顶,好像所有的喜欢与爱都被黑色阴影笼罩,推不开,躲不掉。现实世界的北风刮在脸上,许景贤嘴角再次溢出血,垂直而下,染红了衬衫领口。
记忆还是很乱,四岁前的记忆格外清晰,后面的事被装进一个箩筐,像高考后的练习卷,于走廊窗台而落下,胡乱的飘,最后塞进垃圾桶,和青春一起不了了之。
许景贤在时间轴上奔跑,从二零零三年跑到二零一七年,飞机引擎声轰鸣,身边空无一人,他回头看,漫长的时间里陈裴枝的影子模糊了,快看不见了。
许景贤跑回到二零一六年,教室走廊,月色朦胧,化成斑驳光影的陈裴枝转身,轻轻扯住他的袖子,嘴唇轻动,不知在说什么,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许景贤,他在告别。
为什么要告别?许景贤大脑一片混乱,想看清他的脸,心脏剧烈抽痛,仿佛有把匕首插入胸口,血染红了瞳孔,陈裴枝彻底消失。许景贤再次见着父母,远远地对他说要梅清文不得好死,他儿子就是一大祸害,在伦敦逼迫普通人注射成瘾性药物,这人该死,他背后的梅清文更该千刀万剐,是时候削弱梅清文的势力,弄垮她儿子,逼迫她谈判,让出老挝合作的港口。
这话以往没听过,这会却像小和尚念经般不断在耳边回响。
许景贤痛苦不堪,渐渐地,关于陈裴枝的记忆在倒退,时间最后定格在陈裴枝刚回国那年,许景贤坐在他床头,喂他吃退